“两位不必多礼,快请起来罢,”孙策急忙回礼,并伸手扶起大乔。
一旁的小乔对于男人间交往的礼节并不清楚,见孙策一意坚持,正感惊喜却又有些慌乱时,见姐姐叩头,当下便有样学样,也跟着跪了下来叩头;见姐姐顺着孙策这一扶之势起了身,也就跟着坐直了身子。
她精于抚琴,如何不知一具好琴对于诠释乐曲有十分重要的影响,想到这具好琴从此便是自己的了,实在欢喜,心中所恩,不自觉地便流露在脸上,无暇怯细听姐姐与孙策又谈了些什么,只是独自坐在一旁憨憨地微笑了好一会,这才忽然察觉到有人正注视着自己。
小乔抬起头来,便迎上了周瑜若有所思的目光。她得到名琴,心中正开心,只是想起了刚才周瑜的唱和,心想他倒是个风雅之人,知音难觅,她正想开口与他结交,却又记起了周瑜堂堂太守的身分,两人地位相差悬殊,如何能给交?因此只得罢了,不再多想,只是对他的注视报以粲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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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开怀畅谈好不尽兴,一直到大乔坚持不得不拜别时,双方仍是感到意犹未尽,但是眼见客人去意甚坚,主人也不便勉强,是故当四人相别时,孙策和周瑜竟是依依不舍地直送到街头,目送二乔乘着骡车缓缓离去。
当骡车愈走愈远,眼看着即将就要转过街角的时候,周瑜直视着前方,没有任何预兆地,忽然开口就说:
“伯符兄,我想,这两人只怕并非是真的乔家兄弟。”
“我知道。”
孙策答得干脆,脸上却没有任何不悦的神情,只是凝望着那辆骡车转过了街角,消失在视线里。
周瑜眉头微蹙,沉吟了一会,喃喃地说:“他们究竟是谁?难道会是有什么难以告人的目的吗?”
“不过他们俩的学识才华可假不了,而捐出的这三千斗米粮也假不了。”孙策微笑:“他们俩的眼神正直,神态亦是坦荡磊落,这等神韵是乔装不来的,我相信他们绝非心有不轨的好邪之辈。”
“我也相信他们并非怀有恶意。”周瑜点点头:“只是你对于十人百姓向来是一般的尊重,更不曾因来人地位低下,便将其拒于门外,既然如此,这两人实在没有什么必要如此伪装。”
“或许他们真有什么难言之隐吧。”孙策一笑置之,不打算深究:“既然他们没有恶意,又送给了咱们这么大的好处,似乎也没有必要去追根究底,不是吗?”
周瑜看看孙策但然豁达的神情,也笑了。
“说得是,是我太多心了。”
孙策嘿嘿一笑,拍拍周瑜的肩膀,说:“智者必然多虑,有你这般精细的兄弟在身边,我可就轻松得很了。这次想要破灭黄祖、还得要仰赖你这般细密的思虑,多想出几个好计谋呢。”
两人一面低声交谈着,一面并肩缓步走回府内,适才所疑心之事,似乎已被抛到脑后去了。随着破空之声的连续不断,一枝枝羽箭接二连三地射上了立于湖畔的标靶之上。而一长悬天际的那轮艳阳观是配合地将林中所有情景照耀得清清楚楚,连那几枝钉在靶上兀自在微微颤动的箭尾也是分明可见;当然,更是不会遗漏了大乔那张秀丽绝伦的芙蓉秀脸,以及那窈窕婀娜的身形!虽然她的男装扮相依然是俏丽有余、阳刚不足,但是当她手持弓箭之时,却是特别的英姿飒爽,凭添了几分刚健的气息。
这一轮急射好不费力,大乔微感心跳气喘,只有暂时仁立于原地,直到调匀了气息后,这才上前将七八枝羽箭从标靶上拔下来,插回腰间的箭壶里。尽管现在是已牌时分,正是人们忙碌于生计的好时辰,但是这座林子里除了大乔之外,却是不见其它人影,只有轻风拂过村梢发出的沙沙声,以及时有或无的鸟嗽声,与绝代佳人相伴。
然而正是因为这里人迹少至,所以大乔才会选择此处做为她练箭的场所。乔家庭院虽然宽广,却也比不上这湖畔林野草地来得广阔,在此地,练得累了,还可以纵马疾驰,尽情倘佯在优美的湖光山色之中,心境也会跟着豁然开朗。
她弯弓搭箭,又是一轮急射之后,再度上前取回羽箭。这种技巧其实十分耗费力气,大乔明知如此,却竟是毫不懈怠,仍旧一次又一次地反覆练习着,仿佛要用尽了力气才肯罢休似的拼命。
就这么不间断地直练了将近半个时辰的箭术,太阳逐渐地爬上了天空的正中央,光芒愈加耀眼,空气中的温度也缓缓攀升了;大乔再练得几回连发箭术后,已经是脸红心跳、娇喘细细,持弓的手臂也开始有些微微发颤,难再继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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