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们两人以这次机运的财富,建立了自己的事业:靳浩节的各门生意,靠着威远镖局的暗中保护,成了富甲一方的连锁集团;而齐震威则创立了属于自己的镖局,靠着靳浩节所拉线出的人脉,在短短数年间,成了各路王侯富商最为信任、并因此日益壮大的威远镖局。
虽然,在那件事情过了五、六年之后,曾传出黑旗帮并未全灭,仍有余党在活动着,但没人提得出具体证明,再加上靳、齐两家并未受到骚扰。所以两人便不以为意,继续对这件事守口如瓶,而一晃眼,就是二十年……可是在两个月前,竟然有人以黑旗帮的名义重新翻出了尘封旧事,分别给靳浩节及齐震威寄了表示「索取交代」的信,扬言要两人面对天理公道。
心中震撼的靳、齐二人,连忙书信密商,最后,由局里上下都为练武之人、比较不担心对方暗地加害的齐家,派出年轻一辈中最优秀的齐风及白纪羽二人,南下驻守靳府。但为免打草惊蛇,齐震威和靳浩节决定暂不告知齐、白二人及靳府的家人真相。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两人都没想到,在齐风和白纪羽尚未与靳浩节接头前,就发生了靳青芸被人掳走之事。而在一切都措手不及下,自知另有隐情又心慌意乱的靳浩节,才会语焉不详的交代了送回翠儿的白纪羽,要他和不知道追兇得否的齐风务必保护靳府,后便急忙北上到当时的匪巢一探究竟,同时通知了齐震威。
往事重演至此,算是告了个段落。
大堂之中一片窒闷的岑寂,今晚,像这样的情形,已不知是重复了第几次。
好半天,终于有人开口。的确是有人该对这可怕的静默做些什么,但是没人想到过,在这么沈重的时刻里,最先打破岑寂的,竟然是在场唯一的女性--靳府主母沈凤仪。
「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而今晚大家也已承受太多,」沈凤仪出奇平静的声音,像是仙乐般的融开了几个男人的岑寂,为这个往事汹湧的夜,下了最恰当的尾笔。
「既然一切都真相大白心头舒坦,现下就先各自歇息了,还有什么问题,就都明天再说了吧!」各有心思的众人,当然都欣然同意。安静的夜,是舔舐伤口最好的时刻。
在这半个月里,青芸的改变是有生以来最多的一段时间。
这些天来,翠儿无微不至的照顾,令青芸重伤后即封闭的心略有起色;虽难忘那一夜恐怖的景象,但没有随心停止的生理机能,提醒着她日常的持续和生活的前进,也渐渐将她拉回了现实。
或许,不该再如此行尸走肉下去,丹菱的状况已够叫人忧心了,自己不该再添麻烦的。可是,强作振奋,实在很难。
青芸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拿摸不住自己的行径,深深懊恼着。
忽然,她听见一阵清晰的脚步声,自远而近朝她房里走来!
连日来的经历,令青芸全身神经都紧绷起来--不会是那贼人去而复返吧?她整个人紧张的弹坐了起来,直直地瞪着房门,不一会儿,便见一身影推门走进了她的房间。
「爹,是你!」临着月光,青芸看清楚了来人的模样,惊得叫了起来,但多日没用的声音,却沙哑得令人听不出是惊叫。
「还没睡吗?灯都熄了,一个人在摸黑学做小偷吗?」
「你终于回来了,靳老爹。」强打起精神,青芸试图挤出一丝笑容。「我不知道是今天呢!」
「妳当然不知道啦,连饭都不吃,哪还有力气想别的事?」靳浩节故意忽视青芸苍白无力的样子,调侃地说道。「怎么回事,青芸,爹平日三跪九叩的想你文静点都不成,可才出了趟门,回来便听说妳这些天都足不出户的文静非常,难不成是妳转性儿了?」靳浩节带着一脸笑意、平常的态度,坐在青芸床边。
「这样不好吗?」「在我面前装傻就不好。」
「我哪有装什么傻啊?」
「等妳自己告诉我喽。」父女俩就这样对坐着;青芸倔强地维持着笑,而靳浩节则是带着穿透一切的锐利目光。
「我……」听着靳浩节绝口不提一些难堪事、不同于其他人会给她压力的口吻,青芸再也忍不住的情绪顿时决堤,倒在父亲的身上痛哭失声起来。
「唉,这么大的人还学娃娃哭,羞不羞啊?」靳浩节知道女儿受了委屈,心疼地拍抚着女儿的背,眼中也一阵湿润,但为了不加深青芸的悲伤,他仍维持着平时的语调。「有事可以和爹说,妳这么柔弱的姑娘家举止,可会吓坏妳靳老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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