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崖边长满了不起眼的龙延草,没有人注意到它的存在,也没有人知道它的神奇功效,她就是靠它得以活到现在,得以拥有百年的内力。如今她能长眠于此,也算是生死斯、死于斯。
“不!”子英惊呼,提足想要阻止她疯狂的行径。
“我说话算话,你要是不信,尽管上前,我不会阻止你的。”心澄断然一喝,反正她也没打算活着离开这里。
“别再退了,我说就是。”子英无奈,只好妥协。
心澄轻轻点了下头,双眼仍然防备地紧盯着他看。
“香兰郡主要我娶她的侄女,也就是明王爷的独生女儿紫翎郡主为妻,婚期订在明年四月初八,你生辰的那一天。”子英艰涩地道。要他当面说出真相,简直比杀了他还痛苦。
心澄闻言,一颗心都揪了起来。“我懂了,原来我孟心澄的命是靠你出卖一生换来的。子英哥,我该感谢你还是恨你?”她踉跄地往后退一步,脚下落石纷纷坠落,同她的心一起沉落谷底。“你别说,我明白,但我不要这样的爱,那对我来说,就像剐了我的心,夺走我的灵魂,让我痛不欲生啊!”她心痛地吼着,娇弱的身子如风中残叶般摇摇欲坠。
“心澄……”子英试图打断她,并伺机朝她逼近,以防她一个不小心失足跌下断崖。
心澄没有发现他的靠近,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子英哥,你可知道,人生最苦、最悲的是什么?那绝对不是死亡,而是被心爱的人摒弃于生命之外,那种椎心刺骨的痛,你能明白吗?”她的语气很茫然、很无奈,没有他,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心澄,你听我说……”子英再次想打断她。
心澄置若罔闻,仍然说个不停,“听你说?难道你还有挽回的余地?”她微微一笑,凄凉中带着些许嘲弄。“来不及了,你还是把解药拿回去还给她吧!至少这么一来,你就不用赔上你珍贵的一生,而我也不必感到良心不安。”
“别胡说!”子英大叫,心里似乎已知道她想要做什么,而他却只能站在原地,无助地看着她慢慢往崖边退去。“我没胡说,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娶妻生子,我倒不如死了干脆。”她说话的声音空洞得像失了魂。
“心澄,求求你,别做傻事,只要你服下解药,我愿意做个背信之人,与你长相厮守,共度一生!”为了安抚她,他不惜撒谎。
心澄没有回答,只是拼命摇头,噙着泪水的双眼充满了悲伤,她深情且绝望地看着他。这是她心爱的男人,她爱逾生命的男人,她多么想紧紧抱住他,在他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一场,把心中的恐惧和伤痛一古脑儿全哭出来。可是她不能,她不能再拖累他了,也舍不得再拖累他,她舍不得啊!
“子英哥,谢谢你,虽然辜负了你的一番好意,但仍然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子英哥,你的大恩大德,心澄来生再报。”不假思索地,她抛出手中的解药,并趁他分神之际,纵身跃入谷底。
她的动作如此快,那么的义无反顾,令子英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已失去她的踪影。
眼前猝然亮起一道闪电,随后是一声暴雷,巨响震遍大地。
不久,大雨淅沥哗啦打落。
子英如梦初醒,嘶吼着冲向崖边,眼泪也在不知不觉中布满整个脸庞,混合着雨水,刺痛他的眼睛。
“心澄——心澄——”他绝望地放声呐喊,直到喉咙沙哑,还是唤不回心爱的女人。
※※※
出家人本该在寺修行,或是救度行化,做个广结善缘、寻声救苦的活菩萨。可惜天不从人愿,堂堂佛门弟子,竟让人胁迫成为跟监、偷窥的工具。了苦大师仰天长叹,大有时不我予之慨。
“师兄,想不到咱们那位风流徒弟,居然也有如此痴情的一面。都一个多月了,还舍不得离开,这事要是让心丫头知道,不晓得会有多心疼?”慈眉善目的了因师太,有些挖苦地对了苦大师说道。
这些年,师兄、师姐们先后圆寂,同门中勉强可以和她平起平坐的,只剩了苦师兄一人。好在他还活着,偶尔可以陪她们斗嘴,否则她肯定无聊死了。
虽说普丫头总能适时提供她一些生活乐趣,但那丫头天生坏心肠,净要她做些跑腿的工作,把辛苦教她武功的师父当成下人使唤。要不是她精明,拉着师兄一起受苦,顺便让他承担一些责任,她现在可能还是自己一人捧着一杯凉茶守着这棵大树,以防她那痴情徒弟一个想不开,随着心上人共赴黄泉。
“人是你和普丫头救的,到时事迹败露,你自个儿向徒弟解释,别拖我下水。”了苦大师赶紧和她撇清关系。那小子的脾气他最清楚,要是让他知道他也有份,他的下场恐怕只有六个字可以形容——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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