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旁人我或许就不会坚持了,但君印不一样,她是定要回到定国庵的。”
长师姊慢然地沉下声来,她方要述出君印的身世,铭徽却无礼地转身离开。
“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再说什么也没有用,等祈福法会做完,我会另送笔银两入庵中供养的。”铭徽走得快捷,深怕他会听见什么惊人的消息,而改变主意。
“王爷……”长师姊不死心地举步追出,却只见铭徽的背影消失在小径上。
※※※※※
昕岑抱着她,不顾众人目光走入寝宫中,无视于她的挣扎,硬要她坐在床上。
而被昕岑强行带回的君印,只好无生气地呆坐床上,低垂着眼眸,刻意忽略昕岑的存在。
“不问我为什么吗?”盯视她良久后,昕岑才以缓慢而冷涩的语调开了口。
“问与不问有什么差别吗?”她的话中没有丝毫怨怼,只有浓浓卑微的哀怨。
“为什么?”君印抬眸看着他,无奈地依言问道。
君印明白她没有足以面对他的坚强,何况对于他的感情,她亦并非真的无动于衷。因为她也喜欢他。
“我不会让你回去的,这一生你是我的,我说过第一次见面或许是偶然,再见面却是注定。你注定是我的,是你最相信的神佛所定。”昕岑的口吻中,没有浮动的张狂,反带某种安稳。
她斜着眸子,瞳中流露出淡淡的哀求,她现在才护理,他从不曾在她面前自称为朕。
昕岑看着君印的无言,心底缓缓升起一种无力感。
“君印,在你面前,我只愿是人子,我不是帝王,也不想成为帝王。”昕岑沉了口气,没有平日的傲气狂狷。
他懂了,对这个女子他就是爱恋着,没有什么可置疑的,这一瞬间他只是御天昕岑,只是人之子。不是睨视无物的帝主,不是……他只是一个爱着封君印的男人。
君印无声地看着他,望着昕岑眸中的要求,数度牵动嘴角欲言又止,却仍是什么也没说,更紧闭起双眸,以为不看就能远离这一切。
“君印。”跪岑再度不安地唤道,口吻含着急躁,急于知道她的想法。
无奈地叹了口气,君印再度带着无声的悲哀,慢然摇头,睁开眼,看着硬要改变命运的昕岑。
“我这一生结局已定,你又何必强求呢?天下国家难道没有我重要?你身为国君,不是该把心思花在社稷上吗?”
话一出口君印就后悔了,那并不是她的本意啊……她……她多希望昕岑爱她,但若接纳了昕岑,如何向师太交代?她曾信誓旦旦地说过,她必要剃度出家,一生侍佛的啊!
他已近乎是求她爱他了,她还想怎么样?他倏然愤怒了起来。“那你呢?你又何必说这些话来搪塞我,爱我不爱,难道还要由佛祖来决定?”
君印本能地想逃离他的怒气,方一移动却让昕岑以为又是她拒绝他的举动,而引起了昕岑更大的怒意。他一把拉起君印瘦弱的身子,像要震醒她似的用力。
“我绝对不会放你走的,哪怕是你死,都要死在我身边。我说到做到,若是做不到,我跟着你去死。”一字一字他说得如立重誓,一瞬间震动了天地。
而君印只是睁着无助的眸子,望着他的决绝,像个陌生人似的只是看着,看着。
看着她旁观者似的眼神,昕岑恨得不能自己。原来这场爱恨中,只有他一个人在挣扎在痛苦,陷进去的也只有他一人。昕岑苦笑了下,未再说些什么,只是无力地将君印放还炕上。
他失神地看着君印良久良久,才静然地转身离去。
君印呆坐在床上,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背影了,方闭起酸涩的眼眸,泪就无声无息地滑落。
她知道她伤害他了,但她又能如何?她无法背叛师太的信任,却也无力违抗自己的心。在爱与不爱之间,她没有做出选择的坚强。
“你……你爱我吗?”
君印诧异地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在她面前响起。再睁眼,昕岑黑黑的瞳眸就在眼前,唇张合着她听不懂的话。
散心后折回寝宫的昕岑,看着君印颓坐在床上,一迳地落着泪。那模样揪着他的心神,让他无可避免地,以为她或许是……是爱着他的。
而君印却没有回答,只是呆看着他的面容,无声的出神。
“为什么哭了?该哭的人是我不是你。”昕岑的语调中带着浓浓的悲哀。君印仍没有回答,只是一迳地落着泪。
昕岑摇摇头,不再询问她这个没有结果的问题。取出方寸拿取的药,小心翼翼地捧起她受伤的额头,细细地敷上伤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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