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向来担心我。”绯沄缓步跟在她身后。“这回我又做了什么?”
“我听说你并没有在找卧龙令。”
唉!又一个。“云哥去找你了?”
“没。我不需要他来找我,我就可以知道,你忘了只要我想知道,江湖上没有瞒得了我的事。”玉织罗回头朝她微笑道。
“我只是累了,玉。”
“累了?凭严堡主对你的信任,你根本不需要赔上一条命。”玉织罗平心而论。
“你又知道我会赔上一条命?或许我躲得过。”这话说的连她自己也不相信。只是当初“她”曾说过,若她能在猎杀中存活下来,那么两人之间的契约就宣告结束,她从此以后就自由了。
不可讳言,这个想法相当吸引人。
“你拿自己的命来赌吗?”玉织罗气急败坏逼问。
“那又如何?给了‘她’这一次,下一次不是又要面对同样的事,我是打算赌。”绯沄耸耸肩坦承道,姣好的唇畔漾着一抹不在意的微笑。
“那么严堡主呢?”
“这关严嵂什么事?”绯沄别过头不想深谈。
“你不会以为我不知道你与严嵂之间的感情吧!小绯,你太小看我了,也小看了严嵂对你的感情。”
“我们之间差异太大,不会有结果的,他终究会熬过去的。”绯沄呐呐地说。
“你为什么这么说?你爱他、他也爱你不是吗?”玉织罗坚定地拉过她。“小绯,你可以让他帮你。”她定定地直视绯沄的褐眼。
“帮我?”
“小绯,我知道你害怕受伤,但你仔细想想,倘若严嵂真因你出身青楼而不再爱你,那一天的来到你会知道你完全失去他了,你会如何?”
失去严嵂……绯沄茫然地想……“会痛。”心会痛,她揪着自己的胸口喃喃道。
“你不怕一箭穿心的痛苦,却害怕爱情可能带给你的伤害,这不是太傻了吗?事情要有个先来后到,咱们先解决‘活命’这一回事,再来去想爱情‘或许’、‘可能’带给你的伤害,不是较实际些吗?”带领数百人生计的探子头,着眼点较常人理智些。
“来不及,我们已经分手了。”是很有道理,但她向来不缅怀过去,后悔自己所做的事。
“那你更傻,如果具有一死的决心,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享受才是,做什么弄得两人在仅有的时光中这么不愉快?”玉织罗朝绯沄暧昧地一笑。“曾经拥有,这样死也死得痛快?!”
“玉!”绯沄对她的论点实在苦笑不得。正所谓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朋友,瞧玉织罗外表端庄典雅,骨子里倒是同她一般有着惊世骇俗的想法。
“跟你说了这么多,我都渴了。”玉织罗微一扬手,一直跟在十步远的丫环随即趋上前来,恭敬奉上仍温热着的茶。
绯沄摇了摇头,她跟玉织罗不同之处又在此显现。她向来随性,讨厌累赘,而玉织罗则不同,她会注意所有细节,打理自己也打理别人,她享受生命,为了不受所有“例外”、“突发”的因素打扰,她向来有万全准备。
就如同现在,她竟自备茶水,活像严龙堡可能连滴茶或水都没有似的。
“你竟然把水龙吟都带来了。”水龙吟是玉织罗最信任的丫环。
玉织罗耸了耸肩。“有备无患嘛!”她抬头望了一下天色。“倒是你,把我的话想清楚了吗?”
“您大忙人亲自登门,分文不取说了那么多话,我还能不清楚吗?”绯沄皱着眉嘲弄道:“我猜,如果我不听话,你一定会命令水龙吟追打我。”
因为优雅的玉织罗是不做追打人的动作的,这类琐事,向来由水龙吟代劳。她想起有一次她还因为得罪了玉织罗,结果玉织罗命令水龙吟揍她,没想到水龙吟真的追着她打了起来,手劲还不轻呢!她可是足足疼了好几天。
玉织罗也想起了那次的小插曲,两人相视笑了起来——
◎◎◎
从那一夜后,严嵂再度将自己关进书房内,他不理会任何人,脾气不暴躁,却冷沉得吓人。
严龙堡的人都十分担心堡主的状况,因为连堡主的好友鲁公子都无法劝堡主离开书房,而向来跟堡主关系不错的绯沄姑娘,这些天也完全不曾听她谈起堡主,对堡主稍稍表示关心。
直到一个下雪的夜里,红情被无情地从暖暖的被窝里摇醒。
她颤着身子来到堡主的房前,鼓起胆子地敲门。
“滚!”门内传来森冷的怒喝声。
红情吓得几乎摔掉手中的碗,可为了大伙美好的明天,她深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推开书房的房门。屋内漆黑一片,红情庆幸地想,幸好她带了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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