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柳,是我。」
方忌威开口,低浑的嗓音在偌大而冰冷的地牢里回荡,撼动着傅小柳每一根神经。
「忌威……」她低喃一声,转过头,正好和方忌威那炽热而沉痛的目光交接,紧紧地相缠,千言万语全化为这深情的凝视。
当傅小柳再次回神时,已被方忌威紧紧拥入怀里,沉痛低喊:「小柳,我来晚了,让妳受苦了﹗」
「忌威,你的伤好了?」
「能不好吗?妳把我丢回家,自己却跑去找柳炎文报仇,让我忙着复元,只怕来不及救妳﹗」他的语气有些责备,双眸里却满是沉痛和关切。
「忌威……」她感动地低喊一声,然后才又想起什么似的,哽咽地说:「我再过明天就要上公堂受审了,能不能翻案就看这一次了。要是能够洗刷冤屈,是我和大哥的福分。但是,要是无法翻案,我和之前就被抓的大哥,恐怕难逃一死了。」
她死不足惜,不过不能为义父、义母和镖局上下十多人口申冤,让凶手伏法,是她最大的遗憾。
「小柳,这件事我早有安排。」方忌威紧抓住她的双肩,急喊着,「听我说,为了能为妳翻案,我……」
话未完,狱卒已带着紧紧以手绢掩鼻的柳元元来到牢房前,硬是打断方忌威的话语。
「方状师,柳姑娘来找您了。」狱卒说。
「忌威。」柳元元温柔低唤,眼神却不友善地打量着傅小柳。
「元元,妳怎么来了呢?」方忌威迅速回神,脸色由原先的愠怒巧妙地转为和缓。「这种地方实在太不适合妳了,恐怕有损妳的身分。」
「我去方家找过你,听来福说你来找傅姑娘,因为担心你的安危,所以才急忙来找你,你不会生气吧?」
「妳关心我,我当然不会生气了。」方忌威隐忍着心里的怒意。
「你不生气就好,那我也就放心了。」柳元元紧紧拉住方忌威的手,语带妒意地又说:「对了,忌威,你怎么会来这里?」
他先是一怔,继而冷静地笑道:「这还用说吗?妳忘了我是官派状师,当然是来问案的呵﹗」
「官派状师?」傅小柳低呼,不敢置信地问:「妳是替官府定我的罪的官派状师?」
方忌威心口一揪,却故作轻松地道:「呵﹗让妳知道也无妨,我的的确确是官派状师,为了能替官府定妳和傅正龙的罪,所以才会有这闲工夫和妳在这里闲扯。要是妳现在就伏首认罪,或许我明天在公堂之上,还能请巡按大人从轻发落。」
「不﹗忌威,你……你是跟我开玩笑的,对吧?」傅小柳难以置信,喃喃低问。
「开玩笑?我方忌威像是在开玩笑吗?」方忌威的眸光沉痛万分。
傅小柳凝视着他灼热而深沉的眸光,然后苦笑着说:「忌威,你老爱跟我开玩笑,这一次的玩笑最像了,连我也分不清楚你说的究竟是实话,还是玩笑了?你直接告诉我,好不好?」
为了顾全大局,他只好在柳元元的面前,狠下心欺骗傅小柳最后一次﹗
思及此,他吸了口气,强忍着心痛吼:「好﹗我告诉妳,我从头到尾都是骗妳的。其实我还对妳以前出手打我的事耿耿于佼,一直还想报仇,所以明天我一定会告到妳和傅正能认罪为止﹗」
「从头到尾,你……都是骗我的?」傅小柳的双眸蓦然被泪水占据了。
「没错﹗」不忍见她眸里的失落和痛楚,他撇转开头,故作冷漠。
「那……你写给我的诗,也是……」
「骗妳的,全都是骗妳的。」他咬牙低吼。
「方忌威,你这个大骗子﹗你这个大骗子﹗」她紧紧抓住他的衣襟摇撼,一遍又一遍地控诉。
「忌威,我们走吧﹗别理她了﹗」柳元元得意地说。
方忌威不舍地凝视傅小柳一眼,伸手想拭去悬在她眼眶上的泪珠,却被她狠狠地撞开,不许他碰。
「方忌威,你这个大骗子,我恨你﹗我恨你﹗」她怒视着他,心碎低喊着,盈眶的泪水就这么扑簌簌地滴落而下。
「小柳……」
她的话语像一把利剑,狠狠地戳入他的胸口,划开一道又痛又深的伤口,淌出一缕缕无形却足以蚀骨的滚烫血液……
「你走﹗我不想再见你﹗你走﹗」
她恨恨地又喊,举手便撕去他当初送给她的情诗,扬洒在他的眼前……
「我们走吧﹗」
方忌威不忍再见她的泪水,一转头便拉着柳元元消失在傅小柳泪雾迷蒙的视线中……
「小柳,妳千万得忍耐着,我很快就会救妳出来了﹗」一走出地牢,方忌威立刻仰头向天,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吶喊着……终于到了八府巡按亲审云来客栈命案的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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