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话的人点点头,示意自己已没事。舒缓一口气刚想开口,唇却又被堵上了,还是那滚烫的酒。也许有了先前的一次尝试,这次她并没有呛着,只觉自己的唇与湛儇邃的一般火热,不由自主地抬手环上了他的脖颈,于是演变成一个缠绵的吻。
酒果真能乱性,香残为自己的大胆而诧异,随即又为这份诧异哑然失笑,她已将自己的命运交付给了他,再怎样也没什么好诧异的。
而湛儇邃却开始沉溺于这个游戏,他迷恋于她温热的唇,她特有的气息,一次又一次不断地喂她那改变人类性情的奇怪液体。
烧得正旺的炉火映着他们有些醉意的脸,恣意的狂放中有着贪恋的满足。
“堡主……啊……”直接闯了进来的人只来得及惨呼,双手捂住插了根竹筷,血如泉涌的左眼。冒着热气的白粥打翻在地,承接着滴下的鲜红血液,说不出的诡异。
湛儇邃左手还搂着香残,但右手中的一双筷子只剩一支,在史荣推门进入的一刹那,他瞬间恢复成嗜血的魔王。
“若下次冉看了不该看的,我取的会是脑袋。”他悠悠道,口气平常如谈论天气,“下去吧,今夜谁也别再进这间房。”
“属下……知错……属下一定牢记此次教训……谢堡主不杀之思。”受伤的人咬着牙忍痛磕了头逃出去。
“太狠些了。”香残实言道,语气中并无责备之意。她会接受他的凶残,诚如他接受她满脸丑陋的疤痕一样,他们不会试着改变彼此。
“方才你的样子除了我,谁也不许看。”
方才她的样子?方才她是什么样?香残不愿回想,免得因自愧羞愤而死,原来她内心深处也与那些妓女没什么两样。可奇怪的是她又觉得愉快,愉快?她为什么愉快?
史荣的主人房内,请来的大夫收了诊金匆匆离开,仆役们也都拿着染了血渍的绷带退下。
“老爷,怎么会弄成这样?”云姬秀丽绝伦的脸上有着抹不去的担忧与心痛,他是她一辈子的靠山。
“真是走了霉运,好心送锅粥,谁知反而弄瞎了一只眼,他妈的……”史荣骂了开来.但骂到一半又陷入沉默,若有所思起来。
他推门进去时决没眼花,湛儇邃与那名丑姑娘的关系定不寻常。为什么呢?堂堂雾月堡堡主竟然会要那样—个长相恐怖的丑女?难道是因为吃过祁家堡大小姐的亏……不对……不对。
他懊恼地来回踱步,已忘了眼睛的伤痛,他要找寻的关键不是这儿,不是这点……
“老爷,您究竟怎么了?”云姬也跟着着急。
“哎呀,你—个女人家懂什么,滚远点……”一家之主丝毫不怜香惜五。娶都娶了,玩也玩过了,好听点是他的妾,其实不过是当个花瓶摆在府里装饰着。吃他的,用他的,用处却还不如府门口的那两条看门狗,他才没功夫搭理一个没势没地位的小妾。
“老爷……”被一脚踢倒在地的人含着满眶的泪水不敢掉一滴,只怕招来更多的不满。
“老爷,老爷,你除了像条狗似地摇尾巴,还能干什么?真不如一条……”史荣狠狠地责骂,眼睛一触及妻子那张憔悴但脸美丽的容颜时,态度一下子由主子变为奴才。
“……夫人,你没事吧?都怪我不好,你也知道我就这个大老粗脾气。来,我扶你起来。”他殷勤地补救。满脸堆笑。眯成缝的眼中有算计的光芒射出。
他已想到了那个关键,他知道凭自己的本事成不了湛儇邃,可是他可以成为雾月堡的第二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是他一个小人物的野心,而现在机会终于出现在眼前……
云姬意外地看着这样慈眉善目的丈夫,不由打个冷颤,恶兆的阴影笼上心头……
灰亮的清晨,冬日常见的阴寒似乎又要下雪的样子,香残走出别院,她从不会睡到日上三竿,史府的花园里种植了大片的梅花,冷冽的香气弥漫在冬阳下。
十几步外,一株老梅下有个梳着童髻的女孩正蹲着对停在地上的一只麻雀说着些什么,手里撇下些谷物又似在喂食。
“云儿,怎么办?.爹昨晚又骂娘了,为什么我是女孩呢?要我是男孩,爹就不会骂娘没用了……”
随风飘至的稚语让无意见听到的人向前迈上几步。
“他说要是娘不听他的话,就要把娘卖了,还说也要把我给卖了……怎么办?”说到最后,清亮的童音有了哭腔。
麻雀听不懂人话,自顾自啄着饱满的谷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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