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这样吗?”他自背后环住她,下巴轻搁在她的头顶。
“……”感觉到他的贴近,她已不孤独,不悲伤,不无助,可愤恨依旧。她的愤慨会永远持续,因为世事的残酷不曾也永不会结束。
有人敲门,湛儇邃站直身子,沉声命令来人进门,是戴上一只眼罩的史荣。
“堡主,分坛的兄弟们都在前厅等着,他们都想见您一面,您看今晚上的晚饭就在……”他谄媚时的眯缝眼如打了结的丝线。
“我有说过我想见他们吗?”对于属下的自作主张,高位者并不乐意配合。
见到向来阴沉的股此时罩上严霜,受过教训的人两腿打颤,双手左右开弓地就掌了自己七八记耳光,鼻血流出了仍不住手。
“属下该死!该死!该死……”
“可以了,我待会儿会过去的。”
“是,谢堡主开恩。”史荣松一口气,再自谑下去,他准会当场晕倒。
这男人……香残厌恶地转首,不愿再看,哪怕只是越缩越小的背影。
奢华的前厅内座无虚席,轮不到座位的小喽罗惟有在一旁站着被呼来喝去。人世间的事真是难以理解,既然都害怕湛儇邃,为什么一听到他会出现便急不可耐地要见一面呢?就因为湛儇邃是传奇人物吗?
“湛堡主到……”守门的侍卫扯开了喉咙。
厅内每个人都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推起身,从座位上站起,宽阔的武人的肩紧绷着,神情是激动夹杂着恐惧。
湛儇邃走进大厅,如入无人之境,他既没有多看其他人一眼,也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示意香残坐在他身边后,说出了惟一两个字:
“上菜。”
“是。”史荣弯着的腰终于能直起来,拍了两下手,便有侍女鱼贯地将菜色端出。
群豪有些微的失望,但却不敢出声,齐刷刷地又坐下,埋首吃菜。
湛儇邃并不吃菜,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烛光映着的脸越喝越白。”想必这些菜不对堡主胃口,属下特地为堡主准备了一份大菜,这就为您端上。”史荣的媚笑更深了,他觉得自己的计划真是万无一失,“奏乐。”
屏风后的丝竹班子随即奏起了青楼妓院内惯常的曲目,但迟迟不见有其他的动静。
湛儇邃盯着属下的眼光逐渐森冷,他可不想被人耍。
“属下去去就来。”感到大事不妙的人匆忙跑进屏风后,里面传出隐隐女子的哀求声与他的咒骂声。
“老爷,求你了,这脸我们丢不起……我可是你的人……”
“妈的,什么我的人,老子养你还不如养条狗……你今天若跳不好,看我怎么治你。”
“老爷……云姬求你了……”
“求个屁!还不快滚出去,要是惹得堡主不高兴,别说你的脑袋不保,大家都别想好活!”
“……”
隐约听到只字片句的人正欲听个明白,就见史荣半拖半拉出一名全身只着一件半透明薄纱的秀丽女子,梨花带雨的容貌,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羞耻,她浑身抖个不停。
众人张大嘴,半是因为见到香艳的美女,半是因为美女的身份。史荣疯了吗?竟将自己的老婆打扮成妓女的模样出现在这么多男人面前。
“还不快跳?让堡主看看你的身段。”他穷凶极恶地威胁道,“你明天还想不想见你的女儿了?”
香残冷眼旁观,她已猜到这名女子便是云儿的娘,也猜到史荣的目的,他想用美色迷惑湛儇邃,从而实现自己可笑的野心。她看向湛儇邃,想看他会有什么反应。他什么反应都没有,依旧一杯杯地喝着酒,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还不跳?别惹火老子!”史荣继续恶骂。
“老爷,云姬求你了……”无路可走的女人跪在地上死死抱住丈夫的腿,“这脸,我丢不起啊……”
“妈的,我这才叫丢脸呢。”注意到所有人嘲笑的目光与湛儇邃的冷漠,他恼羞成怒,一脚踢开哀求的女人,伸出魔爪一把将那娇躯外惟一的遮蔽物也撕去。
“我让你丢脸!丢个够!”
厅堂内一片抽气声,无数因裸露美女而燃起欲望的眼神都集中在一点。
云姬彻底绝望了,这就是她将终身托付给丈夫的下场,这种羞辱以后要她以何种脸面苟活于人世?
“啊……”她狂叫着冲向自己狼心狗肺的夫君,眼中直射出两道怨恨的光。
何时小绵羊变成了母老虎,史荣为她的气势大吃一惊,情急之中不加考虑便抽出剑,一剑刺向同床共枕十多年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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