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残!”他欣喜又略带紧张地抬首望去,不远处的树下有位呜咽的女子,白色的身影与香残何等相似。
他克制住狂喜的冲动,怕把她惊吓走。于是只远远地看,炙热的目光只差没将厚厚的冰雪融化。
她也没动,只是站在原地,好奇地打量远处奇特的男子,一种奇异的沉静,不为所动的坦然。月光映着雪光,折射出其一张清秀也决无疤痕的细致脸孔。
她……不是香残!
湛儇邃在这瞬息间清醒过来,香残已经死了,死了六年了,她死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当时正忙于打斗的他顿觉眼前一黑,飞身抱住中毒箭倒下的人,可是他们连最后一句话,一个字都没能说。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在给了他香残后又带走她?为什么?
他双手用力死死地掐住那哭泣女子的喉颈,他要掐死她。因为她不是香残,不是香残!既然香残已死了,为什么别人可以好好地活着?
女子并无恐惧,只是诧异地看着突然间要置自己于死地的陌生男子,似在奇怪对方要杀死她的原因。
她不害怕?为什么她不害怕?天地下只有香残是不怕他的,她是香残?只有香残听他吹箫会掉眼泪,她也流泪了,她是香残?
可为什么……为什么她的脸上没有丑陋的疤痕?为什么她看他的神情是那么遥远与陌生?她不是香残。
是香残?不是香残?
是,不是,是,不是……
湛儇邃的脑子混乱成一团,无法正常运作,他惨叫一声晕了过去,嘴里呢喃的只有一句“为什么”。
因此得救女子苦笑一声,她不知该把倒在雪地里的魁梧男人如何处置,想了想,她拉了拉斗篷决定先回雾月客栈……
她怎么会是香残?香残已经死了,她也不认识香残。她之所以哭泣只是因为这不成乐曲的箫声的悲凉,她从没听过有这样绝望的箫声。她清楚只要精通音律的人都会忍不住掉泪的。她也不知道这疯子般的男子是谁,虽然午见之下他令人的感到惊恐,但她除了惊却没有恐,她的身份与成长经历让她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香残……是你吗?”双眼不习惯窗外射进的日光,湛儇邃看到了站在其床前的模糊身影。
香残?香残究竟是谁?为什么这名男子在昏迷中总不断地唤着这个名字,凄艳的名字。”不,我不是香残。”君为的嗓音清冽干净。
“你不是香残,不是……我为什么在雾月客栈?”看清房内环境的人已已不起昨夜的事。
“你昏迷在雪地里,是我们家夫人救了你。”端着早餐进房的雯绣解释道,但一对上湛儇邃不带感情的视线便不敢再靠近一步,“你是什么人?”
“湛儇邃。”他起身,下一个动作就是摸了摸腰间,没有箫,没有剑,“我的东西呢?”
湛儇邃?雯绣端着的托盘掉在地上,碗碟碎在一块。就连君为也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你真的就是湛儇邃?”君为不确定地问,虽然他的阴寒与血腥之气可以证明,但与睡梦中呢喃着某个名字的脆弱男人是无法马上联起来的。
没有人会怀疑他的话,她是第一个,她不怕他,可是这个不怕他的女子并没有像香残那样让他舍不得放开。对他来讲,世上只有一个不怕他的香残,其他女子再美、再不怕他皆是枉然。
看到箫与剑都在床头,他重新将它们挂在腰畔。香残喜欢的箫,嗜血的魔剑,是这两样才构筑了一个令世人目瞪口呆的湛儇邃。
他的不回答就是肯定,君为小再有疑,但突然想到了什么,自信地一笑。
“我救了你,你不该报恩吗?”
报恩?湛儇邃觉得再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事了,他只有仇,没有思。仔细打量救了他的大胆女子,清秀掩不住高贵,贵族之家的夫人吧。
“你要我怎么报恩?”
“我夫君刚死,我被仇家追杀,所以才逃到边疆。如果可以我希望能暂时躲在雾月堡一阵子。”
“夫人!”雯绣吓得尖叫,她的这个小姐真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模范。
“可以,你们跟我走吧。”
他不再多言,先走出厂房间。根本不去想对方的话有多少真,多少假。他能想的只有香残,死了的香残,活着的香残……
野外,树下,火堆旁,一老一少两人。
“我此生阅人无数,惟有三人命格奇贵,有万人之上的富贵权势,但可惜都要孤身终老一世。’’
“师父为什么对弟子提这个?人各有天命,并不是师父您与愚徒我所能改变的。”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余眇
湛儇邃
香残(香儿)
情有独钟
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