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还没死,很好,那就由我亲手结果你。”湛儇邃沾了血的脸异常狰狞,一步步逼向来人,香残已经不在这世上了,那么谁也别想活着了。
“姨夫……”苏飞卿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与听到的。这是那个将他抱在怀里说永不让人欺侮他的湛儇邃吗?他竟然要杀他,为什么?他愣在当场,头脑中一片空门,就连刺过来的剑都看不见,也许是视而不见。
“飞卿!”晚一步进大厅的韩奕睿只来得及大呼,却已无力回天。
“唉……”—声低不可闻的叹息,却又响彻云霄。
那柄嗜血的魔剑于是停顿在半空中,随之无力地掉落在青石地板上,清脆的落地声。苏飞卿还安好地站在大厅中。
“香残,是你吗?”
湛儇邃的狰狞与血腥也随着叹息声渐渐消去,他四下张望,寻找爱人踪影。
“为什么不来找我?湛儇邃。”厅内回荡起一个轻柔盅惑的嗓音,是香残的,“我一直都在等你。”
“你在哪儿?香残,你在哪儿?”他急急地追问,炙热的眼神已燃起疯狂的火焰。
“黄泉路,你快来吧……”
韩奕睿张大嘴,已惊呆了。
但湛儇邃一点也不惊讶,他捡起地上的剑,闭上眼,仰起头。他感到香残的手正轻抚着他的脸庞,感到她正对他微笑。
“香残……”他低喃着妻子的名字,如痴如醉,然后他的剑刺穿了他的躯体。
没有冰冷的剑锋,只有香残的轻抚与微笑。他清楚,从今以后再没有什么能拆散他们了,即使是死亡,现在连死亡都是他的手下败将。
湛儇邃倒下去了,恰巧倒在香残的尸体上。
可这真是香残的尸体吗?被六年岁月辗过后的尸体己被腐蚀成粘着腐肉的森森白骨。这就是他冒死救出的香残!
苏飞卿迷惘地站在大厅中,惊骇、绝望、恐惧……都过去了,剩下的他不过是具空壳。
湛儇邃对香残的爱火燃尽成灰,而他对湛儇邃的呢?还没开始燃烧却已熄灭成灰……北都已在望,不同于雾月堡冰冰冷冷的繁华皇都。
“在想什么?”君为侧首问身边的苏笑世。
韩奕睿与苏飞卿早一日先回皇宫了。
“突然间想起一个故人。还记得;七年前我接回府的一名叫风烟的女子吗?”他反问。
“为什么想到她?她不是已死了吗?”
“不知道。想到湛儇邃时就想到她了,她一生追求的是自由,而湛儇邃要的是一份真情,我为他们悲哀。因为到头来他们只能以死亡来终结残酷的生命,从而获得一生贪求的。”他的神情黯然。
“那师兄你呢?”
“我?我一生只求守护好你,但只怕这也是一种贪求。为儿,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都太渺小了。怕只怕天不从人愿,就如你是皇太后,我是丞相,不过,幸好我还能守在你身边。”
他们仰望苍穹,是的,他们都太渺小了,比起这无垠的天地而言,他们不过是芸芸众生的两只蝼蚁,
君为收回视线,凝视曾经彼此承诺过的守护者,他的侧影有些悲哀、有些欣慰、有些满足。希望她与他的不圆满能换得这人世间最大的圆满。
四国历一六二年,北之国历一八一年。北之国帝王韩变睿实行一系列朝政改革,左丞相苏笑世改革有功,被封为英武侯。七年后,又囚政绩斐然,被封为英武王。
四国历一九一年,北之国历二一O年:北之国帝工韩奕睿驾崩,二皇子继位。君为被封为太皇太后,苏笑世辞去左丞相—职,其义子孝义侯苏飞卿接掌相印。韩奕睿与苏笑世两人相辅相承共同执掌朝政二十九年。这二十九年中,苏笑世因藐视皇帝而被罢官十七次,但每次又都官复原位。更令后世史学家们大感惊奇的是,这一君一臣曾不止一次地在百官与外使面前因政见不和大打出于,也不知两人是感情太好还是太差。
四国历二O六年,北之国历二二五年。北之国太皇太后君为过逝,史学家评说其是史上最具有手腕与智慧的一位太后。正因为有她,才使韩奕睿与苏笑世成为名垂青史的一代明君与智臣。
同年同月同日,苏笑世自刎于君为尸体前,风流不改的他终身未娶。至死他都遵守了他的誓言,守了其师妹一生,并未先她而去。
四国历二三六年,北之同历二五五年。苏飞卿逝世,他终其一生过着苦行僧的生活,且孤独至老。
一年一季春来到,北都又是一片梨花细雨纷飞的景象,飘落的花瓣还残留着十五岁少年与八岁女孩的真挚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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