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锐地抓住儿子话里所用的“我们”两个字。第五衡在感动莫名的同时,也着实松了口气。
原本他还担心儿子不会那么轻易就接受他,没想到这么好打发。
“我们不只要盖你的木屋,还要盖你娘和紫荆、菖蒲的木屋。”
“为什么?”问的人不是阿恪,而是一旁的紫荆。
她好心地让他们父子有机会说说话,怎知道他们说着说着竟牵扯到她们的屋子,这才忍不住打破沉默。
“对啊!为什么?”阿恪也不懂。“我们已经有两间木屋了。”
第五衡眸光轻轻扫过两间盖得乱七八糟的屋子,突然问道:“这屋子是谁盖的?”
紫荆压下了满肚子疑惑,答道:“这是我们照宁姐的指示盖的。”
果然!证实了心中的揣测,他不禁暗自摇头。
那个小女人只凭着印象让紫荆她们学着他的步骤盖屋子,难怪盖得歪七扭八!
“有什么不对吗?”看出了他藏在眼底的不以为然,紫荆有些生气地问。
这屋子可是她和菖蒲辛辛吉苦盖的,他如果敢说一句批评的话,她一定跟他翻脸。
“冬天很难熬吧?”他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她们木屋的最大缺点。
紫荆俏脸一红,讷讷地竟找不出话好反驳。
这时菖蒲正好拿着工具走了过来,看到紫荆古怪地涨红了脸不禁好奇问道,“怎么啦?”
接过她递来的工具,第五衡吩咐道:“宁儿还在睡,你们别去吵她。”说完,低头望向仰首看着他的阿恪,有些迟疑地朝他伸出了大手。
看懂了他眼底无声的请求,阿恪倒也大方地将小手放进他掌心,灿烂一笑,“我们走吧!”
两父子便手牵着手往树林的方向缓步走去,留下一头雾水的菖蒲和迳自生着闷气的紫荆。
“第五少爷要斧头和锯子做什么?”望着他们父子的背影,菖蒲很自然地问道。
“你干嘛叫他少爷?”紫荆忽然凶巴巴地瞪着她。
菖蒲吓了一跳,直觉脱口反问:“为什么不叫他少爷?”
紫荆嘟起了小嘴,霸道地命令道:“不准你叫他少爷!”
后知后觉地发现到自己成了她迁怒的对象,菖蒲叹笑道:“我的命是他救的。不尊称他少爷,难道要如他说的叫他阿衡?”
“那更不可以!”紫荆毫不犹豫地否定掉她的话。
阿衡!阿衡!哼!她才不要菖蒲叫那家伙的名字呢!
菖蒲有趣地看着她气嘟嘟的模样,心念一动,执起了她的手,“走!我们也跟着去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紫荆咬了咬下唇,“我才不要!”
“走嘛!”菖蒲柔声哄道,“就当是陪我嘛!”
“那宁姐怎么办?她醒来会找不到我们的。”面对她难得主动的要求,紫荆态度有些软化。
她们两人间,每次都是由较任性的她指挥菖蒲照她的意思去做事,而温和善良好欺负的菖蒲也多半会乖乖听她话,几年下来,一种无形却固定的模式便套住了她们两个——她一有吩咐,菖蒲便遵照办理。因此在她自认太过乖张的良心谴责下,一旦菖蒲主动提出要求,她大半都会尽量配合,不然就少去捣蛋,好当作她压榨菖蒲多年的弥补。
“不会的,我们一下就回来了。”一见她出现松动的表情,菖蒲抓住机会,忙不迭拉她进了林子。刺眼的阳光越过窗棂洒进屋内,亮得睡在角落的人儿辗转反侧,难以安眠。
好累!第五宁一睁开眼,深沉的疲惫随即笼罩全身,仿佛她这一整夜白睡了似的。
怎会越睡越累?她不解地蹙眉,伸手想掀开被子好起床,一阵随之而来的疲痛让她顿时瑟缩了下。
老天!有人趁她睡觉时偷打她吗?面对着全身上下无一不酸疼的筋骨,她直觉反应地暗付。
“阿恪?”她望向另一边屋角寻找儿子的踪影,却只看到儿子的被子卷成一团搁在木板上,接着她发现到窗外高悬在天空的太阳,这才惊觉自己竟一觉睡到了中午。
“糟!”她一紧张,赶忙想起身,怎料四肢硬是不听指挥,才刚一站起来,一个脚软,她闷哼了声,又跌回地板上。
剧烈的动作扯疼原本就疲痛的肌肉,她连吁了几口气,试着缓和下骤起的不适。
忽然间,鲜明得几近真实的画面闪过她脑际。
她昨晚梦到了他,那个深情温柔得一如往昔的他。
那是她九年来作过最美的一个梦。
没有背弃、没有心酸,有的只有重逢的喜乐与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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