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合木……娘……这是真的吗?”达尼雅兰的眼睛湿润了。当年母亲被放逐时,她还小得不足以拥有记忆,倘若不是族人告诉她,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有一个美丽温柔而不幸的母亲,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弟弟。
梦蝶同情地望着她,伸出手紧紧握着她的手说:
“尼美妈妈曾说,她离开月族时,心中最不舍的就是你和你父亲,而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达尼雅兰无声地哭了。多年来,她是那么渴望能重见母亲和弟弟,却又苦于不知他们漂泊到何处了,甚至怀疑他们是否能熬过严酷艰难的流浪生活。现在,在这么奇特的环境下,她却突如其来地听到了她最想知道的事。
过了一会儿,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微颤地说:
“谢谢你告诉我他们的消息。不过,你……怎么会认得他们的?”
梦蝶想了一下,就从尼美妈妈在雪山下救了她的时候细细讲起。不知不觉中,两个人之间的所有芥蒂都如阳光下的薄霜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直到日中时分,达尼雅兰才把想知道的事都问完。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幸亏我没有真的伤到你,要不然,就算将来见到娘和达合木,我都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们。你放心,只要过了月神祭,无论你想回家还是去月族,我都会送你去的……”达尼雅兰的神色突然一暗,“你……你并不想嫁给族长的,对吗?”
梦蝶暗暗留意到她的变化,说:“那当然了。”
达尼雅兰的神情顿时一轻。想了一会儿,她忽然笑着说:“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梦蝶,不过尼美妈妈和我家人都叫我小蝶。”
“梦蝶?很好玩的名字。”
“我娘曾说,我们家几兄妹的名字都是按我们出生时父王的心态而定的。我大哥出生时,父王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有一个老臣劝他要谦虚谨慎,所以父王就给大哥取名为梦谦,取无时无刻即使梦中也不忘谦谨之意;二哥出生时,父王正被宫中各种繁文琐节和钩心斗角纠缠得透不过气来,十分渴望能如飞鸟般摆脱牢笼自由自在地生活,所以为二哥取名为梦翔;后来父王认命了,认为此生此世永远无法摆脱自己的身份,所以只能在书中找寻精神上的自由和寄托,所以为我取名‘梦蝶’。”
“看来,你们生活的并不开心。”
“以前是,不过,自从七年前先皇将我们一家贬来到西域后,我们反而过得开心了。虽然西域的局势动荡不安,但我们在这里才重新找到了人间真情,不仅少了许多无用的繁琐礼节,也再不必对人对事都要无刻不警觉。所以我们都很喜欢这里……”
正说着,梦蝶忽然领悟了一件令她一直受困的事。她思前思后,觉得父王和母后虽然从未说过喜欢西域,但他们的所作所为无一不表现出他们对西域民风的热爱,对宫廷的痛恨,他们平日表现出的对都城的恋恋之情,仅仅是因为那是他们生长的地方,但他们从不曾真正希望重新回都城过那种毫无自由和乐趣可言的生活。自己原是不必以答应和亲为代价来换取父母的都城居住权的。
那么说,这次和亲事件唯一的好处就是让她重见迪亚兰提了。
想到迪亚兰提,梦蝶不禁面上一红,此时不知他是否已经调集了粮草赶回来了?
达尼雅兰见梦蝶甜甜地微笑着陷入沉思,忽然眼中一亮:
“是不是你已有了心上人,所以才不想嫁给我们族长?”
梦蝶的脸更红了,但她还是点点头。
一时间,达尼雅兰是如此的开心,梦蝶简直有些感到奇怪。只听她又说:
“其实,你和我们族长原是很相配的,你这么美丽,”她打量了一会儿梦蝶,眼中露出毫不掩饰的欣赏神色。“而族长也是一个非常出众的人。他还是少年时,就开始不断为本族立了很多旁人难及的功劳,所以后来他刚一成年,就被众长老选为新族长了。只不过,根据流传下来的传说和例子,我们族的族长和外族女子通婚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就像……就像我父母。”
梦蝶见达尼雅兰的神色有些暗淡,忙说:
“你放心吧,现在既然你知道尼美妈妈的下落了,总有一天你会见到她的,对了,达合木一直很担心月族人会难为你和老族长,你们这些年过得如何?”
达尼雅兰笑了笑说:
“其实族人仍然很尊敬爹爹,令娘不得不离开月族的只能说是天意,不怪任何人。”
等她看起来没那么难过了,梦蝶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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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蝶
一见钟情二见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