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这孩子的出身不错,定是和爹娘呕气才在路上闲逛吧!
她露出微笑,轻声说: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他们也只是为你好,别赌气了,告诉姊姊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多事!」男孩倔强地爬起来,却又一跤跌倒。「痛……」他轻嚷。
「我瞧瞧。」久久蹲下来想帮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不用你多管闲事!」男孩口气甚恶地说。
「不行!我得带你去找大夫才行!」久久相当坚持。也不管男孩快要喷火的双眼,硬是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强迫他坐到推车上。
本来想一掌推开这个固执的女子,但见她弱质纤纤、却又满脸坚持之色,不知怎地,到手的力气突然就放松了。男孩任她将自己推上车,看她满脸通红地在后边使劲。
「喂!你行不行啊?不行就别逞强,我自己下来走。」见她满脸红晕,一副快断气的模样,男孩忍不住问。
「你想走去哪?」久久憋著气问。
「这……」男孩一愕,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满肚子的怒火瞬间消了气。
「已经是宵禁时分,我今儿个没法送你回去,虽然不是很好的安排,但我也只能先带你回『迎客居』了。」
「你住哪?」虽然之前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气魄,不过男孩这时候倒有点心怯了。
「平康里。」
「平康里?」男孩失声叫道:「那里是娼妓住的地方!」
说到这他突然停下口,接著仔细审视久久。
「莫非你……你是?」
久久不以为意地笑笑。「怎么,你怕?」
「我当然不怕!」男孩很快地回嘴。可一双眼睛还是不能置信地上下打量著久久。
「我觉得你不像啊!」
「我也不觉得你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久久对他眨眨眼睛。
「哼!」男孩别过脸去。
提到父母男孩就一脸不高兴,真是个任性的孩子,久久摇摇头。「好好好,我们不说这个,告诉我你叫什么名,这总可以吧!」
「我叫邢梅缘。」男孩回答得倒是干脆。
邢?一听到这个姓,久久心里猛然一惊,想起今天那个杀妻的邢天放,心里不禁一阵发毛,不过转念一想,随即又释然了。
虽然这个姓颇少,但未必是出自同一家,更何况邢天放身为京城首富,没理由会放自己的儿子到处跑。
「好,小缘——」
「别这样叫我,恶心死了。」邢梅缘怪叫。
「那你爹娘都怎么叫你?」久久耐著性子问。
「呃……」印象中爹都是怎么叫他的?邢梅缘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真是可悲啊!亏他们还是「父子」呢!自他有记忆以来爹似乎从没叫过他吧!
「小缘,今晚你就先跟我回家,等明儿个一大早,我忙完了,再送你回去吧!虽然我对长安城其实不大热,不过人只要有心呢,就算再困难的事也能解决……」
耳旁传来她絮絮叨叨的声音,身上的伤口似乎没那么痛了,今天在外走了一整天,邢梅缘早就筋疲力竭,虽然现下还在流浪,连家在哪个方向都不知道。但眼前这聒噪的小女人,却奇异地让他慌乱的心神安定下来。
在久久仿若催眠的声音中,邢梅缘终於放松戒备,蒙蒙胧胧地睡去。随著一声巨响,一张青竹制成的茶几被震得碎裂,大厅里一片死寂,每个仆人脸上都带著大难临头的惨白表情。
「他失踪了一整天,而你们现在才发现?」声音并不严厉,但谁都可以听得出那仿若无所谓的声音下,是极力压抑的愤怒。
「大老爷……少爷说他想自己静一静,好好念书,不许我们打扰,所以奴才们才……」一个胆子较大的佣人开口说道,却在邢天放严厉的注视下,将话又吞回肚中。
「你们的心眼我还不清楚吗?」邢天放冷哼一声,吓得佣人双腿一软,砰地跪在地上。
他十分清楚,自己冷落儿女的模样,全落人这班奴才的眼中。
奴才是最势利眼的,谁受宠,便尽了心去讨好,若对方是冷宫常客,他们是连理都不予理会的。
自己对这一子一女,向来是极少关心的,除了忙于生意之外,加强海外贸易、扩张自己产业的领土,也占去他所有的精神与时间。
他承认,自己是没有尽到作父亲的责任,可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他们更好的生活。
不错!朝廷是重农轻商,无论在税收或生活上,都极力压制商人而看重农人,但此风已然形成,就算朝廷再怎么抑制,商人的财富依旧是累积最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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