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朱誉坐起身,好像才丢出什么东西。莫鸿惊愤,使尽力道,立即将手上的断剑掷出,不偏不倚地射中朱誉的胸部。
朱誉还来不及发出哀号,声音梗在喉头,人就倒了下去。
莫鸿跑过去扶住程冈,见他脸色变黑,七孔流血,吓得喊道:“师父,师父,你怎么了?”
程冈微弱地道:“朱誉使毒,快搜他的身,找解药。”
莫鸿回身摸索着朱誉的身体,用力掏着朱誉的怀中口袋,突然身体一麻,全身无法动弹,眼睛余光一瞥,朱誉正阴狠地看着他。
朱誉慢慢爬起身,狞笑道:“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莫鸿穴道被点,他一边运气冲解,一边骂道:“朱誉,你竟敢伤师父,你数典忘祖……”
朱誉亦是身受重伤,他匍匐前进,捡起地上的断剑,“我过去人称川北小毒王,送师父一点夺命追风散,小意思罢了,也不会死得太痛苦。不过呢!听说以鲜血祭雷霆剑,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虽然还不到八月十五,不妨就先拿师父和师弟的鲜血来试试看吧!”他拿着断剑剑柄,翻来覆去把玩着。
莫鸿惊道:“你……”他觉得经络渐通,气血渐顺,想来是朱誉伤重力弱,点穴的力道不足。
朱誉手持断剑,跟舱地走到程冈身边,一脸的诡笑,“雷霆剑下亡魂无数,也不差你们两人。”
程冈身中剧毒,目不能视、身不能动,心知大限已至,道:“你杀了我,放过莫鸿。”
“放过莫鸿?黄泉路上无人同行,那多寂寞?”朱誉嘿嘿冷笑,举起一截断剑,往程冈心口刺下。
莫鸿大吼一声,穴道登时解开。他弹跳而起,奔到程冈身边,重重踢开朱誉,任他滚落在墓园之外。
可是,一切都太迟了。
犹如莫大娘心口的那柄短剑,雷霆断剑亦是直插程冈心口,直没至剑柄,看来已是药石罔效。
莫鸿惊骇地跪下哭道:“师父、师父,您不能死啊!”
程冈只剩一口气,“是断剑的宿命啊!这……剑……不能流入江湖,你带着断剑,到……到清凉山找剑空大师,他……他说,能解雷霆剑之谜……”
“师父,您不能死啊!”
程冈喘息着道:“听话,愿……我念过万遍心经的血,能渡……渡化几个怨灵……那……那也就功……德……圆……满……”
莫鸿大叫着:“师父,徒儿不想离开您!”
程冈气息渐微,使出全身所有力道喊道:“拔剑,快去……”平时雄浑的声音无以为继,只见一脸可怖的血痕。
莫鸿心慌意乱,想要抱起程冈离去,却又悲痛过度,手脚无力,只能喊着:“师父!师父!”
程冈低声说道:“全托了你……”说完全身一颤,再也没有气息。
莫鸿呆了。为了一把三百年的断剑,他在一日之内,连丧母亲、师父两位至亲长辈。老天若有眼,怎教他担起这般血海深仇?他只是个平常人而已;他有什么能力护送断剑,远赴清凉山解开断剑的秘密?
他的脑中一片混乱,想到了殷殷期待的翠萝,与父亲感情至深的她,又怎能承受丧父之痛?
他悲声长啸,右手紧握剑柄,低声道:“师父,对不起了。”右掌使力,用力拔出程冈心口的断剑,云时鲜血狂喷,溅上他的头脸和衣裳,处处染上斑斑血迹,腥红的鲜血也如他心中的复仇之火。
寒风如冰,墓园弥漫着血的气味,还有无尽的悲凄。
莫鸿握着剑,缓缓起身,忽然有人凌空跃至,喝道:“莫鸿,哪里去?”
来人正是章纶,他迅速地扫视墓园一圈,怒道:“你杀了师父?”
“我没有。”莫鸿严正地道:“师父是因你们这些叛徒而死。”
章纶道:“是谁拿着凶器?是谁满手是血?今早我们听到山庄被抄,连夜赶回来,竟然看到你手刃师父!”
小径上又有好几个人跑来,脚步杂沓,纠结着莫鸿沉重的心,果然,翠萝也在其中。
翠萝已经听到章纶的喊话,又亲眼见到莫鸿手持剑器,浑身血渍,地上则倒卧着她熟悉的身影,而一旁的坟墓,竟被挖出一个大洞。她震惊莫名,眼前一黑,几乎晕死过去。
她颤声喊道:“你……你杀了爹?”她想要跑去程冈身边,却被章纶拉住。
“师妹,我没有!”望着她悲痛的眼神,莫鸿的心也乱了,“害死师父的是……”
“就是莫鸿!”一句阴恻的叫声从坟墓后传出,接着,血染胸膛的朱誉颤巍巍的站起,活像从坟墓里爬出的鬼魅,尤以胸口的一截剑尖最令人怵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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