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不要再将她放回到这张床上,他不知道——这垂垂流苏,这脉脉帘帐,都是仇恨的梦魇,都会将她拉离他的身边……天哪,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她怎么这样无耻?明知这一切都是媚药的缘故,居然寡廉鲜耻到想要借此机会与他亲近?她真以为自己是飞蛾,如此便能扑火?她真以为将自己交给了他,便能得到那微茫的幸福?
她还真是可笑!名枕秋咬著下唇,强忍著体内的狂乱以及脑中的天人交战,还未愈合的唇伤叉渗出了鲜血。
“干吗这么用力?”心不由随这鲜血而柔软,旷之云挫败地从床上重将她抱起,用拇指将她的下唇解救出来。
“你……你走开!”羞恼战胜了情思,她推拒他的关怀。
“没有我,谁来救你?”他勾起了唇角,温柔的笑意熏醉了入室秋风。
“才不要你救!”话一出口,体内的热浪便让她的嘴硬得到了最好的报复——娇躯一颤,藕臂已忍不住攀上了他的双肩。她暗自气恼地又忍不住想咬住下唇,转念又想:干脆咬舌算了,反正这样反反覆覆地挣扎沉沦也当真生不如死!
她还是那样的倔强。他自我解嘲地轻笑,这样也好,至少在她心里,他还没沦落到仅作解药。刚这么想著,却见她唇舌异动,他眉心一紧,慌忙扳住她的下颌。“你要干什么?’他沉声低喝,恼怒她不顾惜自己的生命。
泪水顺著粉颊流下,被他一喝,流得更凶,的确,她就是孬,明知不该,却又贪恋他的温柔,可他为何要让她连去死的尊严都没有?
“你是不是认为你大仇得报,这世上你就再无牵挂了?那你将你自己,将我……放在了何地?你难道就为了报仇活著?”他苦笑著追问,料定得不到回答。与仇恨争夺她心,是他自找苦吃,如今一败涂地,却又如何追悔?
报仇?!一语凝咽,这二字曾熏神染骨,如今却为何变得那样模糊?心头只是觉得空虚,只是觉得害怕,害怕她此后的人生将会一无所有。为什么此刻与他这样的贴近,却感到他离她那么遥远?——他是不是误会了她什么?心虚地将螓首塞进他的颈窝,她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得一遍又一遍地向他诉说:“不是……不是的……”
“不是什么?”他淡然地轻笑出声,只让她觉得心底凉透。
“药……不是我……”失力的双唇辞不达意,这残缺的话语已是她最竭力的解释。
“这还有什么意义呢?”他无动于衷地摇头,又低首看向她的眼眸,并未卸下微笑,“你难道能放弃报仇吗?”
她愣在他的话里。她是没法放弃!她是要他们以命偿命!可名兆□的死真的与她无关,她岂会用媚药这样下作的手段?!可他竟不信她!枉她一厢情愿,他竟不信她!至此她还有句话可说?!心头一阵酸楚,让她用尽全力挣离他的怀抱,跌跌撞撞地下了床。
一只手拉住了她,她低眉一看,一只丝镯从那月白色的袖口里滑出,让她心头一悸,不禁下意识地反握住了那只戴镯的手,似是怕失了那镯,实是更怕失了那手。
她第一眼瞧见的终究只是过去,她想握住的也只有过去,他自嘲地叹息,苦涩地冷笑,“难道你还不肯放手?莫非你嫌仇还没报够?难道你非要和名府同归于尽才肯罢休?”
字字椎心的逼问勾起了她的倔强,既已无话可说,她又何必再让自尊尽毁他手?“是又怎样?”说著,她甩开了他手,踉跄著向前走去。
他在她身后久久地沉默,令她离去的脚步越走越慌,若不是自尊强迫,她已忍不住要停下脚步来找寻他的气息,仿佛再不回转,他就会像场幽梦般消失在暗夜深处。焚心的奇痒又一次侵上了四肢百骸,滚沸的火焰已冲破了她的控制,全身竟又开始期待著他的救赎!
好吧,那就再瞧他一眼,她就允许自己再瞧他一眼,最后一眼!从此以后,就算是万蚁噬心的痛楚,她也再不求他!挣扎了半晌,她终于停下了脚步,下定决心似的转过头来,寻到了他端坐不动的身影,偷偷地、痴痴地看著,忽然想笑,又忽然想哭……他仿佛坠入了深渊,在她松手的那一瞬,眼前竟一片漆黑,耳边传来她离去的脚步,让他的心纠结成一团,想站起身来拉她,偏又找不见方向。
正自愕然,幸好不多时后,他又复能见,眸中映出她的影子:她正扭身看他,眼中满是毅然决然。
她是想……刚想到此,身体已比脑子更快,他飞身上前,挡住了她差点撞向铜镜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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