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底是我天真:平静终究不属于我们、娘得不到,我也一样——名兆□的出现毁掉!”我惟一的亲人!说到底,还是名家不肯放过我们——他们为什么什么都要抢走?他们已经从娘那里抢走厂爹的心。又夺走了爹的命,他们为什么还要抢走我这世上最后的亲情?!难道他们就是以抢夺我们的幸福为乐的?”硬咽著声声质问……她这问过无数回却永无答案的问题,她这被恨意折磨了千自回的心。
尤声地,他深深拥她人怀,如海的宽广将她的不平纳人其中:“所以你才要报仇?”
“嗯。”
“要这样反抗?”
“嗯。”
“我懂……”沉沉一叹后,他忽然不再开口。
沉默中,她在他胸膛上不安地绷直了身子。等著他将他们间的一切盖棺定论,头一次了解了等待的煎熬:他是不是一直就这样等待著她?——试探著,辗转著,掩饰著自己的伤口,揣摩著对方的心跳。
原以为风雨过后会是他如刚才剖析案情般的冷静陈述,却不料他未语先笑,文不对题,“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啊?”她怔愣著,身子却不觉放松了一些。
“惦记了十年,实际也就找了三年。”他的眸里竟有几分抱歉,接著挑了挑眉,“不想知道我前几年在做什么?’”
“什么?”她不自觉地顺著他的话问。
“一开始是先立业后成家地忙著考功名。”他没个正经似的笑笑,直到绕到正题,“后来则忙著报仇。’”
“是为了眼睛的事吧。”她记得的,“你报了仇了。”
“可我也告诉过你,我后悔了。”撇开其他不谈,单想到浪费在仇恨里煎熬的光阴,他就悔不当初,“我后悔那几年被仇恨蒙蔽了头脑,后悔将自己封闭在谋划复仇的狭隘境地里。其实现在想来有多可笑:报了仇又能怎样?失去的终究已经失去了。可怜我已经当了九个月的瞎子,却还要把自己的目光局限在黑暗里。”
在他状似轻松的叙述里,她渐渐明白了他的用心:他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劝说,人生苦短,人又何必将自己禁锢在仇恨里?
他在她耳边柔柔地低哺,温存的语调像要钻人她的心底,“要是我早一点想通,或许我就能早些动身来寻你,那样我们就能早一点相遇了。”或许彼此的生命就会有所改变,或许他们就不必承受现在的苦痛,又或许,他就可以再多拥有一点时间把她放进瞳里。
时间的点滴变数便能改变生命的轨迹,人生在世又有几人能真正随心?在这本以为是满目繁华的名府,她不也看到了多少无奈难言,多少身不由己?她又何苦让自己也陷身进去?
况且生命分给各人的光阴本就有限,又何必将它们都划给仇恨?如果他没有恨过,他也许能早一点发现东风已偷换了年华,早就动身寻著惦念的旧梦而如果她没有恨过,她也许早已摆脱了噩梦,与他款款携手,无虑无忧。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停留在原地的再痛也不过是回忆,既然都已将它熬过,又何必再让它蹉跎了现在和往后?
心中像有块大石落地,她在他怀里泪流得更凶,他则勾起了她小巧的下巴,“你恨名家毁了你的幸福,可你有没有想过由此带来的一段机遇?若是没有名家和你家的一番纠葛,你又怎会随戏班进了京城?”温柔的黑眸锁住她的,“你又怎能遇上我?”
看他温柔里透著些满足,仿佛他是她天生的救星。还没反应过来,唇上已著了他一记轻吻,恼他这样虚虚实实,偏生又知道正是他这样的云淡风清才能融化她心头的坚冰,春风化雨般细密无痕。
“我们还要再浪费时间吗?”他的吻己蔓延到了她的耳垂,夹杂著蛊惑似的低问。
心火被他一阵阵地撩起,身心都如腾云驾雾般的轻松,她情不自禁地回应他的情意:是啊,她究竟还要让他再等多久?人生又还有多少时间能用来兜圈?
沉醉于她的回应,他知道他终于寻回了记忆中的那个女子——即使她不会媚眼如丝、巧笑嫣然,冷淡的外表之下却也有著一颗玲珑芳心,值得他深深沉醉。“看在我找了你那么久的分上,把心交给我吧!”他道。他从个在乎她有怎样的过去,他只在乎她因仇恨而挣扎了、痛苦了许久的心!
心里暖意融融,她知道:只有他会在乎她,只有他能将她的心收留——原来即使天塌地陷,她还能有他!有了他,她便有了一切,她又何须执著于它物?她又何苦依靠仇恨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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