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会那一首,况且我又不喜欢弹琴。怎样,你有意见吗?」她防备地看着他。
「为什么只学一首?」
「我高兴。」
白季悠偏头想着,「妳该不会是……千金小姐吧?」
一语说中她的痛处,本来不想说、不想记起的痛,为什么他偏偏要提?
「妳跟大哥私奔,他抛下了妳,让妳回不了家吗?」白季悠心疼的望着她水漾的眸子。
他突然想知道她跟大哥的事情,想了解她的过去。
黑琦琳凄凉的摇头,转过身子,颤抖着声音幽幽的倾吐:「若不是你大哥,我或许还有爹娘可以依靠,有姊姊可以相亲;若不是你大哥,我还会有仆佣使唤,有家产维生甚至营商。都是因为你大哥,才会什么都没有了。」
不忍见她如此悲痛,他伸手想给予安慰,但伸出的手还在半空时,她已经倒退数步。
「琦琳,别这样,妳现在有我们,我们会照顾妳的。」他是诚心这么想的。
但她瞪大的眼睛充满了愤怒,「白季悠,你知道吗?你说的没错,我是只猴子。」
咦?怎么会扯到这里来?
「爹说过,娘说过,姊姊也说过,许多人都说过,当然还包括你。」
「我又不是故意的……」他试图道歉。
但她不领情,「放心,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像只猴子,我从来也不奢望谁对我好,所以不要说会照顾我这种谎话,我听了就生气。」语毕,她转身就跑。
白季悠很习惯的又追上去,「妳到底什么意思?妳说啊!」简直莫名其妙嘛!
黑琦琳利落的爬到凤凰树上,极目眺望远方,脑子里千思百想,想的都是她真的喜欢这里,喜爱这里的每个人,但这里不是她的家,她终究得走的。
但何时走?何时才该走?
「琦琳,妳下来给我说清楚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在树下努力的想爬上去,可是很不幸的,他就是不会爬树,试过几次后,他放弃了,只能在树下跳脚。「我们不是一家人吗?有话就该敞开来说。妳说啊,琦琳?」
她说了,迎着吹来的微风轻声地说着:「季悠,我们不是家人,我们其实……什么关系都没有。」白季悠可以确定黑琦琳在躲他。
「少奶奶呢?」他抓住一个忙碌的仆人质问。
仆人愣了一下,马上意会到四少爷和大少奶奶的游戏又要开始了,不过这回的
形式似乎有点改变,于是立即含笑回答:「我刚刚似乎听见少奶奶说要到街上的花坊去。」
闻言,他马上街出府。他要见她,要抓住她问为什么躲着他?不但在饭厅上见不到她的人影,也不见她出现在他的花房,更离谱的是,有一次明明远远的见到她在菜园子里除草除得很努力,可他一叫她,她竟然就站起来拍拍屁股跑了。
搞什么鬼?
他要问清楚,不问清楚,他寝食难安。
可是就算半夜摸到黑琦琳居住的西厢房去,她还是不在,等到半夜……几乎快到黎明还是没见到她回房,他几乎想把所有的人叫醒,问清楚她半夜到底都睡在哪里?
最后,他终于知道了。
半夜自己起床上茅房的小健揉着蒙眬睡眼看向白季悠,含糊不清的说:「娘在算帐,都算到……很晚……」
他冲到账房时却已是黎明了,只来得及在门外瞧着她精神抖擞的步出账房,把所有管帐的人叫醒,大家一起做早操;他则像个小偷似的躲在暗处,欣赏着她的活力。
他好后悔,好抱歉,他真的很不应该,非常不应该骂她是猴子的。
他忘不了那天她说自己是猴子的自嘲模样,也很担心她会一直拒绝与他沟通,认识她到现在,从来没见过她这么封闭自己。
他有种感觉,她很伤心,而且似乎决定要做些什么,可是他却猜不出她的想法。
「少奶奶呢?」好不容易追到了花坊,白季悠气喘吁吁的问着店里的伙计,根本没心思注意店里的布置有多雅致。
「少奶奶去了水乡。」伙计认出他是白家四少爷,便很热心的提供线索。
他也不啰唆,急忙又赶了过去。
水乡,是黑琦琳为二哥开设的店,专门用来买卖二哥培育出来的鱼,全城只有白云山庄做这种买卖,而且二哥培育出来的鱼是少见的美丽,所以店里人潮络绎不绝,连他要钻进去到柜台都有点困难。
不过他终究还是办到了,「少奶奶呢?」
伙计看了他半晌,「你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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