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娟真同情被小姐整得那么惨的李治,哭笑不得地道:“那也怪不得他嘛!毕竟他一直把你当成中原第一美人,哪料得到一掀开轿帘,看到的是一张比夜叉还可怕的麻子脸。”她忍不住为李治说话,忽略了主子渐冷凝的神色,“嘿!丑得比鬼还可怕,要是我见了,怕不连滚带爬地赶紧逃离你的魔掌。哪有他这么斯文,还对你挥挥手,留下一大笔咱们可吃上两、三年的赏银。
堆满假笑的娇颜,真勾勾瞅著丫环。“丑得比鬼还可怕?嗯?”哪个女人不爱美,若不是要把黏人的李治赶走,她需要将自个儿丑化成这模样,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吗?文娟身为丫环,居然敢嫌她。
苏文娟倏地张大眼,惊觉自己方才说了什么,“咦,我有说这句话吗?小姐,你笑过头,听错了吧。”赶紧推卸责任,免得大难临头。
“哦?”轿里的娇嫩女声微扬,似乎十分不信,“这么说,我得好好挖挖耳朵罗,免得有人骂我时听得不仔细,反倒被说耳背。”
苏文娟迭声称是,必恭必敬地应道:“是,是,我立刻准备耳挖子为小姐勘除去碍事的耳屎,让小姐就此耳聪目明。”
她语调中过分的热心泄漏出她的作贼心虚,令轿里的女子秀眉轻扬,又待戏弄丫头时,官道上忽地扬起一阵烟尘,霎时模糊了视线,两女子不由得一愣,连轿夫与随从也被这惊人的气势吓得放下轿子。
“小姐,会……不……会是土匪啊?”轿子一停,苏文娟惊俱地偎近轿门。
土匪?那正好,她还没见过土匪长得什么模样,刚好可以藉机瞧瞧,想著,她双脚已踏出轿门,于是一张“惊天动地”的麻子脸便展露于众人面前。
一时之间,只闻此起彼落的惊叫和纷乱杂杳的步伐声响起,不消一眨跟的工夫,随侍主仆俩的轿夫及随从全溜得不见半个影子。
“有趣,真有趣!”肇事者不但不觉得难过,反而抚掌大笑。
苏文娟翻翻白眼,让她遇上这样的主子,当真是欲哭无泪。“小姐!”
她眨著无辜的眼眸望向气得七窍生烟的丫环,“有何贵事啊?”
“你少装无辜,你没瞧见所有人都被你吓跑了吗?”文娟气得忘了主仆之分,“说好你别出来,你哟,真是气死人。”等会儿她们两个弱女子如何上路!
她又是一笑,一点也不把丫环的埋怨放在心上,“是你说有土匪,我才好心好意地下轿来瞧瞧,免得我最能干、最聪慧的丫环被土匪头子捉去当押寨夫人,现下你却怪起我来。”她噘起粉唇,像受了委屈。
文娟被她一说,信了七、八分,怒气一飞而散,感动得五体投地,“小姐,你待文娟真好。”
哎呀,这丫头天真得教人同情。她一面安抚地拍拍文娟激动的小脸,一面在心中偷笑著。
或许是乐极生悲,等到她们主仆感动完回过神采时,四周早被一群人马占据,跋扈的迫近著她们,来人仅留给她们两人一丁点的空地,任大罗神仙也插翅难飞。
文娟一见这个阵仗,双脚一软就要昏倒在地,“小姐……”
她尚不及接住文娟,旁边窜出一个人影俐落地接住文娟娇弱的身躯。她暗地为那人敏捷的身手赞了声好,口中却大声喝道:“大胆狂徒,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抢民女,到底眼里有没有王法!”她胡乱编派罪名,便先声夺人。
那人飞身落定,将文娟交给旁边的副将,转身面对麻子脸,庆幸没口吐白沫,换上一副嫌恶的目光,别开脸不瞧她,“王法?哈哈哈………”他豪迈地笑起来。他们不是中原人,需要在大唐谈王法吗?一下子周遭便烘烘地笑成一团,仿佛嗤笑她幼稚的言论。
哼!想她身为中原第一美人,从来只有她笑人,哪有傻愣著任人嗤笑的可能。钟瑶向来调皮得很,别人惹她三分,她非得还十分。衣袖里的纤指一弹,那人蓦然止住笑,一张长得不错的俊脸涨成猪肝色,哇地自嘴里喷出红血,伸手一拂,一颗前齿落下。
“是谁?”男子粗声囔道,红了眼,看得出惹他的人不会有好下场。不过,现场一片宁静,没人敢认。
钟瑶向来不知道“适可而止”这四个字怎么念,丑毙了的她露出贼兮兮又明目张胆的笑容,“真好玩,只听过有人好色到流鼻血,从来没看过人笑到流齿血的,倒教我又长了见识。”
会是这个丑女吗?喀尔东暗自怀疑,不相信她会有这等功夫。“你……”他极力控制濒临爆发的脾气,握紧拳头不让它挥向一脸欠揍的丑女人,忍著恶心感朝她望去,“我问你,你有没有瞧见一位衣著高贵、美得不可方物,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打这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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