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父亲是死在我们的手中没错,”上官宏毅平静沉著地觑了他一眼。“但我自问对他无愧,若真要说歉疚,那是对你,让不知还在人间,无辜的你受尽磨难冷暖,才是我最过意不去的地方!”
“别在这里假惺惺。”荆慕鸿已经被巨大的恨意所操纵,挑衅地说:“上官宏毅,你是汉子的话,就公平地一较高下,别像懦夫,一心想逃。”
夏宛青奔出护在丈夫的身前,情急地呐喊:“你父亲是死在我的手中,要杀就杀我吧!”
“大王,住手!”国师哈林惊呼出声,极为艰涩地吐出真相。“当年,是先王强夺人妻!”
国师当年见荆慕鸿十分孺慕自己的父亲,把他当做心目中的榜样,便隐瞒当年勒烈强夺人妻的卑鄙,把夏宛青投回丈夫怀抱说成不贞私奔,所以荆慕鸿多年来深信不移,一心为父复仇。或许就是这些深切的恨意,使得他有著不同一般人的意志,造成今日的功成名就。
他原本打算将这一段往事永埋在记忆之中,绝不泄漏,但没想到今日老天竟安排当年相关人马在东胡旧地重逢,荆慕鸿更是欲杀上官夫妇而后快,迫得他不得不说。
他若是不说,不管是荆慕鸿失手被害,还是上官宏毅死于荆慕鸿的剑下,都对东胡极为不利。
上官宏毅是中原第一世家的当家老爷,在东胡遇害,一定会在中原掀起轩然大波,荆慕鸿已经伤了大唐皇室的人,绝不能再伤上官宏毅一根寒毛。
根据这些思量,哈林说出了真相。
荆慕鸿果真无法承受事实的打击,执著长剑漫天乱砍乱挥,以发泄心中巨大的冲击与痛苦,他只觉得在刹那间,支持他二十几年生命的信念全崩溃了,他的世界也随之被深沉的绝望所盘据,万劫不复。
在视觉的茫然中,天愈来愈黑了,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在昏暗中见到两道曙光,他循光而望,原来是上官翩翩温柔不能再过的目光。
刹那间,他领悟了一切,上官翩翩自始至终没有背叛对他的情感,反倒独力承受这一段最晦暗的不幸。现实的荒谬,上官翩翩的痴情,教他内心更加翻腾不已,他被巨大的悲欢所笼罩,挣扎不得!
他移眼四顾,发现上官宏毅夫妇愁容以对,欲言又止,似在苦思如何说服他放弃上官翩翩,而昆罗咄更无松手之意,一双黑瞳的眸光尽是反射著上官翩翩的倩影。
片刻间,他茫然失措的脸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坚定,似乎在心里已有了底,可以对屏息以待的众人宣布。
每个人都把目光热烈地投向他,想要知道他的决定,看他是屈服在中原还是塞北的强权之下?
出人意料之外的是,他只是站在原地,对近在咫尺的上官翩翩伸出了手。不用开口,上官翩翩已情不自禁地奔向他。
她无法控制自己对他的情感,对她而言,他是巨大的磁石,她只是无力抗拒的细小尘粉。
荆慕鸿将向自己奔来的她拦腰抱起,以最矫捷的身手将自己及她送上马背,在众人的错愕中,扬长而去,有那么一种气势,似乎是不想向时代宿命低头。
“翩翩?”夏宛青望著自己的手发愣,手掌上头似乎还有女儿方才的余温,她不能忘,翩翩在挣脱她的手时,露出一朵好美好美的灿笑,只轻轻地留了一句:“爹娘,请珍重!”
夏宛青有强烈的不祥预感,荆慕鸿和翩翩一定是在眼神中取得共识,天下之大,何地有他们容身之处?莫不成……夏宛青惊慌难安地扬起双眸,投向上官宏毅。
上官宏毅也是一脸忧色,喃喃道:“他们别做出傻事才好……”
“老爷……”夏宛青双唇抖颤地摇头著。“我们……”
上官宏毅当机立断地执起她的手掌,急道:“我们快追,说什么也没有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道理!”
说时迟那时快,上官夫妇的身影化身为两支疾射而出的快箭,瞬时间消失不见。
昆罗咄也没闲著,也勒马急起直追,这项追逐,对他来说,是一场愈来愈有趣的游戏!
他在心中暗誓,他一定要得到上官翩翩,将她投注在荆慕鸿身上那种毫无保留的眼神占为己有,因为,他从未发现有比上官翩翩望向荆慕鸿的眼神更扣人心弦的事物。
他要定了上官翩翩!躺在荆慕鸿的怀里,上官翩翩没有言语,更没有出口问目的地究竟是哪里,因为早在她不顾一切向他奔来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他是她一生最终的目的地。
不知过了多久,荆慕鸿勒住了马,停住了奔驰,伸手扳起了她的下颏,直直地瞅著她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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