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唯有登上楼船才能寻觅良机了?」
「是的。公主,妾身有一意见,不知是否能说予公主参考?」
「请说。」
「皇上虽然没有先皇那样崇佛,但对于佛教僧侣也相当礼遇,常常兴致好的时候,会在夜里宣召僧尼上龙舟共食膳。如果公主能利用这机会接近皇上的话,那成功的机会可说是非常大。」
「你要我扮尼姑?」山君睁大了双眼。
「正是。不知公主是否还有更好建议?」
她失笑。自己明明最讨厌尼姑和尚,却先被个和尚纠缠不清,现在自己又要装成尼姑,世间之事实在是难以预料啊!
「真的已无其它方法?」
「这是妾身目前所能想到的最好方法。」
山君心里有数,窦氏并不想透过任何关系安排她晋见炀帝,以免到时刺杀失败会牵连到她,让她落得一个隐匿刺客的罪行。以尼姑身分登上楼船的确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一想到要削去满头秀发,她终究有些迟疑,毕竟爱美还是女子天性哪!
她摸了摸自己的长发,心下惋惜,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我知道了。」既然此去后再也见不到慧彦,留这一头长发又有何用?
「公主可是答应了?」窦氏急着知道山君最后的答覆。
「只要你答应我两件事,我便愿意削发为尼,登上楼船伺机行刺。」
「什么事?公主请说,只要是我能力所及,必当全力以赴。」
「不管我失败或成功,之后都请不要追问我的下落。」
「这个自然没问题。」
「另外,我离去后,不要将实情告诉那和尚。要是他问起,就说我终究是忘不了山林,趁他养伤之际溜走了。」
「妾身明白。」
「总之,无论如何,绝对不能告诉他我去行刺杨广这件事。」不然他铁定又要对着她的耳朵叨念不休。
窦氏也是聪明人,从山君的言谈举止之间便知道这和尚对她来说意义特殊,但她心中虽狐疑却没有问出口,知这时询问恐怕只会自讨没趣,况且刺杀皇帝这件事可是大逆不道、人人得而诛之的重罪,能尽量避人耳目就避,最好不要多生事端。
「公主放心,您交代的事情妾身一定尽力办好。」
山君微微一笑。「做不做好全凭你的良心了,你知道我这一走就是有去无回的了。」
「公主如能成功,实是天下苍生之福。」
「不要再卖弄那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了,人都是自私的,你不过是想为自家夫君铺好路,我不过是想保那和尚的性命,顺便还以恩情。一个愿打、一个愿捱,骨子里不过是谈妥条件做好买卖罢了。」
窦氏也不反驳,只是抬起头,晶亮的双眼看着山君。本来她以为山君是个骄纵惯了、吃不了苦的公主,现今才发现她胆识不浅,如果生为男子之身,定能有一番大作为。她心下暗自惋惜,要是这女子真为男子之身,那她可真是说什么都要网罗她为自家夫君卖命了。慧彦醒来,见到一张浅浅笑容浮现眼前。
心里有种暖呼呼的感觉。
「醒了?」她道。
「是、是啊……」
他嘶哑着嗓子说完,才觉自己口渴难耐,正想讨点水喝,山君已经递过一碗水,扶起他喂他徐徐灌下。
「谢谢。」
「别客气,你也曾救过我一命,现在我不过是回报而已,免得将来又落个忘恩负义的罪名。」
「别胡说。」他语气仍有些虚弱。「这儿是哪?我昏迷多久了?」慧彦东张西望,四处不见官兵影子。「我们已经到了洛阳吗?」
「还没。这儿只是半途中一家客店。」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只是路上遇到旧识,他们自愿替那将军押解我们上洛阳。」
「旧识?」慧彦心下狐疑,一只山妖还会有什么旧识?莫非是串通好化成人形行骗得逞吗?「旧识?」他又傻傻地问了一次,询问的眼神望向她。
山君没有回答,只是嘴角微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和尚,天机不可泄漏,你只要知道这次是我救了你一命即可。」
「可是——」慧彦想坐起身,箭伤疼痛,他忍不住倒抽一口气,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你没有使什么害人手法吧?」
「笨和尚!」她一巴掌毫不客气地往慧彦光头上拍下,马上就留下一个鲜红的五掌印。「什么时候你才会关心一下你自己?怎么没事老问别人怎么了?为什么不问问我怎么了?不关心一下自己的伤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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