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她打心底就不信那群山贼有多厉害,难道会比她还高竿吗?
「你坚持一定要去?」思绪快速转动,左敛言有了主意。
「对,非去不可。」
「那好,我也跟你一起去。」至少万一有刀砍来,他可以表演英雄救美的替她挡刀。
夏侯熙瞠着疑惑的眼,讷讷地问:「你也要跟?」他又不会武功,干啥去凑热闹?
「放心,我绝不会成为碍你手脚的累赘。」似是知晓她的顾忌般,左敛言提出相当的保证。「如果不让我跟,那你也甭想去,咱们就耗在这儿聊天杀时间好了。」他一副说得出做得到的模样。
权衡轻重,夏侯熙决定让他跟。
「你要去也行,但是为了安全起见,你得答应躲在没人看得见你的地方,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擅自离开那儿。」这样一来,她才能心无挂碍的和山贼打个痛快。
知道无论如何是劝不动她改变主意了,不过没关系,他同样也是吃了秤坨铁了心,非像个影子似的紧紧贴在她身后,帮她挡去任何妄想伤她丝毫的阻碍。
「成,只要你也答应我绝不逞能,万一遇上武功恰恰小赢你一点点的对手时,一定得抽身就走,打死不能恋战。怎幺样,你做得到吗?」
「当然。」
「那好,成交。」嘴角噙着慵懒的笑,他将右手伸向她。
「成交。」她故意用力握住,以报方才之仇。
夏侯熙狡黠地朝他眨眨无辜大眼,却忽略了在那双蕴含精光的眸底,有着一抹成功的算计。
☆☆☆
一片空荡。
事发现场半个人影也没有,若不是地上还遗有凌乱的打斗痕迹,他们当真要以为方才听见的只是一场幻觉哩!
「人呢?都跑哪去啦?」夏侯熙简直不敢相信老天爷会这样待她。「都怪你!」她悲声怪调的娇嗔道。
「怪我什么?」左敛言凉凉地指着自己鼻子问。
太好了,这下没了山贼,看她和谁打去!
「都怪你走太慢!你看,现在人全走光了,害我想一展拳脚都没机会。」她眼里迸出不容错认的杀意。
左敛言实觉无辜至极。「你还有脸怪我?我都还没说你呢。」
「我?我怎样?」夏侯熙红唇高傲的翘着,眸底却酿着好多心虚。
「要不是你坚持吃完那些糕饼才肯动身,我们又怎幺会等到戏都散场了才到?」说到底该怪谁呀?还不都是她的贪吃惹祸。
「还不都是因为你一直抱怨包袱太重,所以我才想把东西吃掉一些好减轻你的负担。」那可是她的一番好意。「再说,人家禁不得饿嘛!我若是不吃得饱足些,万一和那些山贼打到一半就没力了,怎幺办?难不成还指望你伸援手来救?」
「那可难说,世事一向没个准。」她呀,门缝里看人,简直把人瞧得死扁!老天保佑,就别真有要他伸援手的一天,否则非教她尝尝苦果不可。
「就凭你?!」她掩嘴咯咯直笑。
「别以为只有拳头解决得了问题,有时候这儿……」他以食指轻敲脑袋。「才是胜负的关键。」空有蛮力,不如运用智力来得实际又聪明。
总而言之,那群山贼没碰上夏侯熙算他们造化好,否则光被她气都气死了,哪还用得着动手拚个你死我活?
蓦地,一声饱含惊吓的尖叫介入了两人的舌战中,乐得夏侯熙是一马当先的冲向声音来源,而左敛言则是提步紧追在后,深怕她会跑出视线范围。
☆☆☆
刀起刀落,利刃嗜血,勾勒出一幅殷红血月。
「你没事吧?」刁翊收好刀,俯身问着显然被吓得六神无主的女子。
「没……没事……」陆思齐瑟抖着不胜娇弱的身子说,一排贝齿仍不住打着寒颤。
「此处并非久留之地,我们得快些离开。」刁翊一边说着,一边动手搬开倒卧在她身上的沉重尸体。
没人知道那天杀的山贼到底还有多少?如果再来上四、五十个,他肯定没把握能平安将她送离这儿,到时「刁翊」这两个字不只得倒过来写,江湖上人人敬重的刁二爷,更是得鼻子摸摸的提早收山去也。
「二爷,幸好您及时赶回,否则我……」陆思齐努力表现出坚强,却让眼角的一滴泪水破坏了。
盛满畏怯的幽怨墨瞳,一瞬也不瞬地死瞪着那把就插在身畔不到半步的森森白刀,陆思齐知道自己是宁死也不愿受辱,然而,生死一瞬的恐怖滋味,仍令她胆散魂消、心有馀悸,连遭逢家变时都不曾掉下的泪,却在此刻无预警地决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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