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说这是天生的,所以没有任何良药可医。」
「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彷徨滋味,一定很不好受对吧?」他的声音听来竟有些发涩。
「其实也不是全然看不见东西啦,只是会比平常的视力差上一些而已。」再说,她早习惯了。
「例如?」他要求举例,而且非常坚持。
「一定要说吗?」可是她不想说耶!「不说行不行?」
「可以。」左敛言爽快地回答。「只是现在我累了,请你立刻离开我的背下来自己走。」他改以威胁的方式与她谈判。
「别别别!」她将玉臂收紧。「我说就是了。」夏侯熙突然发觉这个人很是难缠,只要他一拗起来,根本没法对付他。
「好吧,那幺特准你可以多待一会儿。」
左敛言面带笑意的以龟速前进,不仅要认真聆听她的一字一语,同时更要全神贯注于地上那些凹凸不平的坑洞,免得一个不小心跌成了狗吃屎。
「快说,我听着呢。」他不耐烦地催促。这女人不会是光想享受服务,而逃避义务吧?
「说就说。」夏候熙呱着粉唇,对着他的后脑袋做了个不悦的鬼脸。「可是我要说什幺?」她完全没有头绪,更不知从何说起。
「我问你答。第一,一到晚上,你的视线能及多远?」远眺前方,他好似看见有座杂草乱生的破庙。
「很远。」答案很是敷衍。
蚊蚋似的轻吟飘在左敛言耳边,若非他便神凝听,只怕会错失过去。
「很远是多远?」这样的回答令人难以接受。
「大约是到……」夏候熙吞了吞口水。「你耳朵的距离。」凭着淡淡的月光,她努力睁大那一到晚上就不中用的灵动大眼,却怎幺也只能隐的看见他耳朵的轮廓,更远就看不见了。
呵,的确是「很远」!
左敛言懒得再说什幺,脚下持续前进。「第二,既然你有这种病,怎幺还敢贸然离家?」真不知是该赞她勇敢,还是臭骂她愚蠢好?
「我没想过这问题耶。」拧拧秀眉,她吐实道。「因为我从来不曾在入夜后出门过。」没关系,凡事都有第一次,就当学个经验好了。
像是对她死了心,左敛言迳自再问:「第三,要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能使你在入夜后看得更清楚些?」一定有办法,但那会是什幺?
是荧荧烛光就可?抑或是得熊熊火光才成?
「在以前,爹都是让烛火燃个通宵。不过自从有次小妹房里失火后,爹就四处托人买来许多会在夜里发亮的珠子,然后交由工匠镶满所有房间。」那亮刺刺的模样就恍如置身在白画。
是夜明珠。他知道那种她所说的神奇玩意。
「这不难,改明儿个我就弄来几颗让你傍身。」省得一到夜里,他的背就成了她最好的交通工具。
「可你不是没盘缠了吗?」
他轻笑。「区区小事难不倒我,我自有办法。」
趁箸他的心情大好,夏侯熙忙着把握机会问:「这是不是表示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然后自己走了?」
左敛言没想太多,他只想先找个落脚处好好休息一宿,至于分道扬镳的事,就留待明天再说吧。
☆☆☆
般若寺——那座荒凉已久的无人破庙。
「到了,你可以下来休息了。」左敛言喘着气,急着抛下背上那不动如山的大包袱。
站在庙前,夏侯熙闷闷地问:「你确定我们要在这儿过夜?」
「莫非女侠想趁黑赶路?」他嘲弄的反问。
「当然不是。」扯紧他的衣袖,她不安地偎近他。「不过,你有没有觉得背后老是有阵凉凉的风吹来,好象……好象……」虽然她的眼睛看不见周遭环境,可是她有鼻子,一个碰巧嗅觉非常灵敏的鼻子,而她好象闻到了危险的味道。
「你多心了。这里只有我和你,以及一大堆乱长的杂草,除此之外别无他物。」他笑她自己吓自己。
夏侯熙不再抗辩,柔顺地由他搀扶进屋,可短短的几步路程她也走得跌跌撞撞,好不狼狈。
「啊!」尖叫逸出,伴随而来的是一记震天价响的碰撞声。
「小心!」这是左敛言第五次被她一起绊倒在粗糙的石地上。
「可恶!」夏侯熙捂着额上的肿包,索性坐在地上不肯起来。「我不走了!今晚我就待在这儿好了。」
知道她因挫败而耍起性子,左敛言干脆祭出激将法逼她离开冰冷的地上,因为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有力气抱着地再走上一小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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