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美婢脸上明显地犹豫了一下,随即依然低头道:“是。”说罢转身离开了。
屋内重新恢复了平静,林易笑的眼光再次望向窗外。可是,美景依旧,但他却再无心情欣赏,不由站起身来在屋内踱来踱去,八年内生活不断在眼前掠过。
自从他入了府,虽有爹的庇护,但是长老们的处处作对让他步步艰辛,而现在,又加上一个舅爷!
心情更加郁闷了,林易笑的步子踱得越加急快,眼前不期然地浮现了一张呆呆的小脸。
那个女骗子,他想,他真不知应该恨她还是谢她。若不是她,他不会那么好运气地遇上他爹,又好运气地入府做他的大少爷。今日遇见了她,他原想好好地将她修理一番,以报当年一箭之仇。没想到,她竟然逃掉了!
好样的!他暗骂,那女骗子装神弄鬼的本事真大,把那一群林家仆人吓得昏过去七个,剩下的也直嚷嚷撞到鬼了。什么撞鬼,他冷哼一声,八成是江湖术士的障眼法,以至于被吓成那副德性?
停下脚步,林易笑转身向书架走去,从书架的最下层取出了一个陈旧的木盒。
打了开来,一只玉环稳稳当当地躺在当中。林易笑仔细地端详,当年他获救之后,不知基于什么心态,竟央求爹爹将这玉环取回,还珍而重之地将这不值钱的货色收藏起来。
唉,他叹了一口气,大概是因为这是他平生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吧!即使,即使是她硬塞给他的……
不知不觉间,林易笑将玉环纳入了怀中,又不知不觉地向屋外踱去,顺着石桥向卧房走去。清凉的东风款款地拂上他的面容,为他带来了丝丝凉意,也带走了心中的郁闷。
转过假山,穿过长亭,林易笑欣然观赏着府中好景致,却忽然看到几个黑影迎面冲来。
几个黑衣蒙面人将他团团围住,接着,一阵掌风扇来,他便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中……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林府高高的阁楼顶端上站着一抹小小的身影在唉声叹气……
累死她了,福喜揉了揉已酸痛到麻木的脚,心里不停地发着牢骚——这林易笑究竟死到哪里去了,怎么找了半天,都不见个人影儿呢?
为了寻找法器,她和那女鬼几乎把林易笑的书房、卧房翻了个底朝天,什么成果都没有,却吓昏了几个来收拾房子的婢女,还直嚷看见鬼了。
是有鬼,她努了努嘴,但也有她这个神仙啊!
唉,她敲了敲小脑瓜,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而是应该找林易笑!
法器若不是被他收藏在某处,就一定是被他放在身边了。还有半个时辰,再找不回法器,她就法力尽失了!呜……她不要啊。
瞅着一旁的笨神仙自怨自哀,女鬼不耐烦地翻了翻白眼,开口道:“喂,笨神仙,我已经陪你吃了一夜的冷风了,你怎么还找不到人呀!到底能不能找到,你给我说清楚!”
“能,当然能,只要再找一会儿!”
“那还不快点,窝在这儿你要孵蛋吗?”
听了这句,福喜一跳三丈高,脸红红的好像猴子屁股,“你、你、你怎么说话如此粗鲁。”
“我说话就这副德性,你爱听不听。”无所谓地摆摆手,女鬼决定不再和这笨仙瞎搅和,转头便要离开。
几句微弱的对谈声从脚下瓦片缝里传了出来,吸引住了她的脚步。仔细倾听了一会,女鬼扯住了福喜,不顾她的抗议,便没入了房中。
“你们办好了?真的妥当吗?”屋内,那美貌柔弱的二夫人站在几个黑衣蒙面人的面前,焦急地问着。
“这个自然,难道你以为我们游龙帮还会办错事吗?”蒙面人中的带头人回答道,略显苍老的声音有着一丝不耐烦。
“我们怎敢,我们怎敢。”一个身材瘦小的中年人连连赔笑道,“早听说游龙帮办事利索,童叟无欺,我们怎么会怀疑各位大爷!”
“费话少说!”领头人上前一步,“银子呢,你们备好了吗?”
“当然当然!”那个中年人继续赔笑,“林府别的没有,就是银子多,五十万两的银票,全在这儿,爷请点收。”
接过那厚厚的一叠银票,带头人斜眼看了看眼前一脸酒色过度的林府二舅爷。林府的银子?他还真的说得出口。
早听说这林府二舅爷脸皮厚得刀都砍不穿,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心中一阵厌烦,带头人转身欲走,却在听到那舅爷的问话而停住了脚步。
“几位爷!”二舅爷连连鞠躬,“不是小的不信您,而是事关我孙正朔的身家性命,爷可千万别出什么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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