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滔不绝的苦水中止于他人不耐烦地转头离开。
“你要到哪里去!”老福神发出了一阵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我去送福改命。”福喜头也不敢回地离开。快溜!她想,再不溜耳膜就要穿孔了。
在跳下下凡池前,福喜努力地拼命地回想,那个被她搞错命的人,好像叫什么林好笑的,或者是林可笑……嗯,不管了,先下去看看再说。铅灰色的天空,云层沉重而缓慢地向南移动。
时近年关,张家村因一冬未下雪,显得又干又冷。村中道路旁的树枝偶尔还挂着几片枯叶,在呼啸的北风中挣扎,更增几分萧条的气象。一丛丛的野草已然枯黄,在风中挣扎垂死,嘤嘤而泣,整一幅寂静萧索的画面。
村南老树底下的张家,此时正传出一阵阵婴儿的哭泣声。
“哇……”一个小小的声音不停地传入她的耳膜,陈余茵掀了掀沉重的眼皮——孩子,生下来了吗?她微偏过头去,望着那个她十月怀胎才生下来的娃娃。
小小的身子,脸皮皱皱的,手臂不停地摇呀摇,噘着小嘴哭个不停。她的孩子,是她的孩子呀。她好想摸一摸,抱一抱他呀。可是,她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只感到身体内剩余的那些血液不停地流出她那已疲惫到极点的身子,仅余的热量也一点点地散去。好冷,她快要死了,她知道。可是,可是她好舍不得孩子,舍不得——夫君,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人呀……
“夫人,夫人!你快醒醒呀,千万不能睡,一睡着就醒不来了。”一个略显尖锐的女声不停地在她耳边嚷嚷。那是张氏,他夫君仆人张海的娘张氏。迷茫之中,陈余茵看见张氏走出了房。
随即,两个人的对话便传了进来。
“娘,稳婆呢,稳婆到哪里去了?”外屋,张海急得满脸通红。
“都血崩了,那稳婆还不溜吗?”张氏嗤笑着说,“不溜的话,留在这儿给人打呀。”
“可是,可是大夫怎么到现在也没来?”
“真是在城里待久了,”张氏叉腰骂道,“这穷乡僻壤的,你当和城里一样,请个大夫这么容易吗?最近的大夫家也有五里路,哪这么快就来的,你当那大夫会飞呀……”
“那可怎么办!”不理会他XX的讽刺,张海急得在屋里踱来踱去,老实的脸上满是焦虑,“少爷把夫人托给我照顾,夫人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交待!”
“还能怎么交待!”张氏不耐烦地打断了儿子的话,“死了就死了吧,你又不是没尽力,瞧你那副着急的样,你媳妇昨个也生了,怎么也不见你急。自己的媳妇不急,自己的娃子不抱,尽急别人的,你有没有毛病呀!”
冷然一笑,张氏伸出手指指着儿子,脸朝向内屋继续骂道:“还说什么大户人家的夫人。住在这儿这么长的时间,也没个人来看,更没人送银子来。现在是什么光景,饭都快吃不上了,家里却养了两个孕妇,这得花多少银子呀!好不容易捉了只山鸡,熬出来的汤你不给媳妇端去,却给什么夫人,你可真是忠心到家了。我怎么会生了你这种蠢儿子。”手指点呀点呀,只差没点到儿子的鼻子上了。
涨紫了脸,张海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心中掠过一丝不确定。回想起半年前,少爷将夫人托给他,虽然未说什么,他也知道夫人因出身贫寒,为林家的长老不容,而被赶出门来。他原想长老的权虽大,但自从老爷过世,少爷已成了一家之主,应该不用多久就会将夫人接回。只要他服侍好夫人,到时候少爷必然会赏他。但如今已半年了,林府里连个捎信的人都没来过,怕不是……越想心中越是不安,张海不由得扯起了头发。
看着自个儿子的窝囊样,张氏不由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向内屋,把那刚出生的孩子抱了出来,“我抱这娃子去清洗一下,让你媳妇随便喂他点奶喝。唉,我看那夫人怕是不行了,你那个什么少爷又没个影儿,只怕咱们这会又要搭上个棺材钱……”张氏唠叨着走开,留下了儿子呆在屋里。
张海木讷地站直了身子,眼睛直直地看向墙壁。正在此时,屋外传来了一阵急快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个慌乱的身影破门而入。张海定睛一瞧,竟是少爷!只见他脸色苍白、发髻凌乱,一身华服散乱不堪,显然是多日未曾整理。
张海急忙迎了上去,“少爷,夫人难产了!”
“什么!”那少爷身子晃了一晃,随即上前紧握住张海的肩头:“余茵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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