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敢肯定之风究竟有无中毒,柳絮所言实在太令人匪夷所思,若她所说自己体内有累积十四年之久的砒霜之毒一事属实的话,那么她这十四年来的生活究竟是怎么过的?想到她所可能承受的痛苦,他的眉头不由得皱紧了起来。
“嗯,看来这个谜只有柳姑娘能解。此事须得问清楚,定要确定之风无事才行——”皇上话还没说完,便叫从门外伸进一颗头颅的安剑打断——
“平珏,柳姑娘好像快醒了,你过来看看吧!”
方才他见之风没事心中再度兴起撮合平珏和柳絮两人的念头。唉,真没想到柳絮竟是敌人派来的刺客,不过反正现下之风既没死也没中毒,只要她肯弃暗投明、改邪归正,谁说他们两人不能在一起?搞不好她进雪山派根本就是被雪山独老所逼,有苦衷也说不定。
当然喽,如果皇上或之风真的出事,又或她仍执迷不悟的话,他对她再有好感也不会轻易放过的。
言平珏犹豫了下,不知道该不该去看她。他此刻心情非常复杂,明摆着柳絮是行刺皇上、杀害兄弟的敌人,他应该对之严加拷问、毫不留情,可他知道自己无法用对待敌人的方式对她。
还好他犹豫间,皇上便已起身对他和泠之风道:“之风既然无恙,我们就一起过去看看,也好问个清楚。”
待三人走进隔壁房间,柳絮也正好醒来。她一睁开眼睛,看见五人或坐或站全盯着她看,不发一语地又阖上眼皮。
皇上哑然失笑,这位姑娘还真是倔强得可以!
他好言相劝,“柳姑娘,你把事情说清楚,若你身上真没有解药,就告诉我们之风身上的毒如何解,还有,你是受何人指使?只要你将来龙去脉交代清楚,之风也没生命危险了,我们便不会为难你。”其实她晕倒后平珏已搜过她的身,的确没发现解药。柳絮躺在床上,依旧不张眼也不开口。
“柳姑娘?”皇上又唤了声。
这回她霍地坐起,冷冷地道:“我既已落在你们手里,身上有无解药你们岂会不知?我早就说过,中了冰爪的毒是没有解药的,江湖上人只道雪山派武功恶毒,却不知道究竟恶在哪里、毒在哪里。我今日就告诉你们,省得有人死不瞑目。
她说这话时抬眼看了一下,然而目光所及之处却不是被她指力抓伤的泠之风,而是言平珏。
收回目光后她继续道:“雪山独老除了教徒弟功夫外,还从小喂食砒霜,一点一滴由少而多,日积月累的,我们体内的毒也就从轻至重,血气中俱含毒性,如此一来,与人交手时只要打中对方,便可借内力将体内之毒传到对方身上。
“由于每人体质不同,所服砒霜多寡、时日亦都不同,生成的毒性也就不会一样,你想,独老可能费心一一调制解药吗?哼,对他来说,只要有利可图,天下便无不可杀之人,他是宁愿错杀一百,也不会花心思去救一人的。”
众人素闻雪山独老恶名,但想不到他居然狠毒如斯,对柳絮也不禁起了怜悯之心,要知道砒霜乃是剧毒,一丁点便足以令人七孔流血、暴毙而死,那独老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门下子弟多年服食却仍能活命,但可以肯定的是她这十四年来必定受了不少的苦。
不过皇上还是不解,“那么中毒者症状为何?何时会发作?若之风中了你所说之毒,何以没有任何中毒迹象,大夫把脉后亦说他脉象平稳,没有异状?”他相信她所被喂食砒霜之事,但仍觉得之风中毒一事值得怀疑。
柳絮淡淡地道:“他中了我的冰峭爪,一开始没什么症状,也不会有任何感觉,但最迟一个时辰内便会全身痉挛,气绝身亡。”
她此话一出众人全放了心,知她说得煞有其事其实不过是想恫吓他们而已。
皇上笑道:“可如今两个时辰都过了,柳姑娘,你还是说实话好了,之风根本没中毒对不对?”
糟糕!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
见自己谎言被识破,柳絮咬住下唇,不发一语,但其他人也都有默契地不开口,打定主意要等她说明白。
房里弥漫着一股令她尴尬的静默,不得已,她只好和盘托出,“我出手时没有运气,他只是被我指力抓伤,并未中毒。”
“为什么?”泠之风觉得她此举于情于理都不通。她又低头不话了,但脸颊上出现两抹霞红。
其实除了当事人泠之风和言平珏外,另外三人俱已猜出她手下留情之因。
皇上对言平珏道:“你跟柳姑娘谈一谈,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她,我们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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