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束刀阻拦。「请示出秉王爷手谕。」
「见朱炯何须出示秉王爷手谕,让开!我要进去。」火气盈胸,哪顾得客气。
脚步才踏近一步,喀喀两声,刀尖已指向她胸口,只要她上前一步,刀即穿胸。
人皆怕死,季银珠亦然,可当下她的火气已燃烧周身,见朱炯的执念深深,即便是锋利刀芒也阻不掉她的决心。
瞪著两名侍卫,季银珠举步欲向前,一低沉的语音随即传来。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傻娃,这句话你没听过吗?」
季银珠蓦地回首。「我要见朱炯!」坚持依旧。
「就算是死?」朱亥问,大眼犀利,诡光闪烁。
「没错。」瞪著他,瞳眸底里火光灼灼。
瞅著她半晌,他以眼向两名侍卫示意,侍卫们立即收刀侧身。
「看在你真心对老十四的份上,我让你进去,不过,」话顿下,眸底漾调侃。「别把他给吃了。」
语意暧昧,听得季银珠颊面顿红,匆匆撇下多谢字语,掠过侍卫们进入。
「老十四,好好把握这女娃对你的深情啊!」否则他难得有心管的闲事就无半点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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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光炯然,映照床榻上的苍白病容。
季银珠立在床侧,瞳眸锁住他的脸庞,心中有痛、有疼,更多的是怨怼。
怨他有苦不与自己共尝,反独自舔噬痛楚,这举动无疑是祝她为外人,而非心爱的人。
许是感受到那执著的深凝,床榻上的人儿微微眨动了长睫,头儿转向目光的所在地,蒙胧的视线逐渐清晰。
似乎是立即的,他撇开头也转过身,牵动伤口也不觉痛。
「你不想见我吗?」音冷冷,内透幽怨。
他叹。「你不该来的。」
「不该!什么叫不该?你擅作主张撇开我才是不该,忘了三年前对我不离不弃的话才是不该,朱炯,你到底把我季银珠当成什麽?肤浅虚荣、目光短浅?」她嚷,字字控诉且伤心。「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透过皇姑丈、姑姑,想尽各种方法就是要见著你,你到边疆打仗,我提心吊胆,倘若那时不是爹爹生病卧床,我哪会让你只身一人赴疆域,哪会受了伤还有机会让你躲我?」
瞪著华缎飘荡,他无语。
「为什么不说话?心虚吗?是的,你该心虚,因为你对自己不诚实,对我不诚实,更蔑视了我们之间的情感,这种种确实该让你难以面对我。」目光紧锁住他背脊,她一步步走向他,挨著他的身躯落坐床榻,两手轻柔的搁置被褥下他的膝骨。「朱炯,你知道吗?腿断了并非情断了,脸残了并非心残了,我对你的感情绝不会因外表的改变而丧失,更不会心生嫌弃。」轻将肤颊贴向他的身躯,低喃:「朱炯,你实不该如此轻贱我对你的心,你知道吗?」
他凤眸紧闭,极力抑制心口的震荡。
「银铃儿,你这是何苦?」
「我说过,此生只要你,咱们的盟誓你忘了吗?」
他怎会忘?那小小的童颜透出的认真有多让他震撼,震撼到宁可头落地也非要退婚不可。
他的震撼全因她对自己的执念哪!
却没想到,这执念如今成了他的窒碍,推不掉也割不下,像捆索,紧系两心鸡断裂,苦心设局全成空。
「儿时戏言不可信。」封住情丝,他残忍吐出。
闻言,她心口顿缩,浅搁膝骨的手心握成拳。「你真这么想?」
「数日前,在林中,记得吗?」
她都没找他算帐呢,他竟敢提起这事儿。
季银珠眸儿眯起。「那话儿是冷面君说的,不算数。」咬牙切齿。
「冷面君就是我。」
「是吗?我倒没听你提过。」现在才说,她哪会理。
那牙关进出的字句朱炯不是听不清,他知道她恼,明白她怒,更了解她的怨,可不斩断这份情,对她,是残忍,亦是自己的自私。
「如今听了,也就明白了,那么,又何苦追寻不真的承诺,宁可如此纠缠,徒增我的困扰。」心冷下,吐出失温的语调。
人虽近在前,声音却彷佛很遥远,这距离是他刻意营造出,要让她死心然後弃他而去吗?就为了那该死的自惭?
「朱炯,看著我!」
他不动。
「倘若你所税的每个字句皆出自真心,那为何不敢回头瞧我?」锁住背脊的瞳眸闪薄雾,怨愤更甚。
朱炯缓缓睁开眼,翻转身,原挣扎纷乱的眸子已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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