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家早让官府里的人给查封了,天养爬墙,越过墙面,到了阴家内宅。
被搜家过的阴府呈现一片凄冷的光景,空洞的大宅没有丝毫的人气,无邪要是看到这般景象,想必要揪心泣血地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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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养待在阴家,天际方白时,他才离开。
他一回家,芳姨、大叔连同他娘,早已在厅堂等着他。
「你娘昨儿个夜里听到马蹄声,知道你回来了,没想到她才走出房门,你便离开。这一夜,你去了哪?」芳姨问。
「去阴家。」天养也不隐瞒自己的去处。
「你这孩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敢去阴家?现在阴家是处是非地,去了,你不怕让人以为你是阴家的谁,也抓你去判罪……」芳姨喋喋不休地,还想念一念天养。
文大娘却摇头,要芳姨别说了。
「这孩子要是听得进去咱们苦口婆心的话,那几天前,他也不会什么都不顾地要离家,去为阴家洗刷冤屈。」
文大娘上前,就着门前的光亮,看着儿子。
他眼窝深陷,胡须横生,像是几日没有好眠。
文大娘感叹着道:「才几日不见,你就瘦成这个样子,快去洗把脸、剃一剃胡子。」
「娘……」天养不想浪费时间在自己身上,他想见无邪。
「娘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要见无邪,你总得一身清爽的去见她,你总不想让她看到你这么落拓是吧?」
「娘知道无邪在哪?!」
「知道。」
「无邪没事了?」天养眼底藏不住喜悦的晶亮,一双眼眸已不似刚刚的灰暗、混浊,而变得神采奕奕的,像是整个人、整个魂全回归本体。
文大娘没回答儿子这个问题,径是催着天养去洗脸。
天养走了,芳姨这才转头问文大娘,「大娘真要让天养去见无邪?!咱们不瞒着他吗?」
「那孩子整颗心全在无邪的身上,咱们想瞒也瞒不住,不如先跟他说了,让他去见无邪,也好让他趁早死了心。」
「要是天养见了无邪,却还不死心呢?那咱们真要让天养那孩子一辈子守着一个官妓过一辈子吗?」
官妓!
是的,阴家被定了罪,几百口人中除了年轻的姑娘家留在京里当官妓外,其余的全发配边疆流放。官妓!
怎么会是官妓?
天养一听到无邪被论罪,从一个官家大小姐被贬为官妓的消息,便马不停蹄地赶往官窑。
「这位爷,才大白天的,咱们姑娘还在歇着呢!怎么见客呢?」年轻的鸨娘以为天养是猴急,大白天的就上窑馆来寻花问柳。
「这位嬷嬷,我是来找人的。」
「这位官人真是爱说笑呢!上咱们这的,哪位官人不是要来找人的呢?」鸨娘以手绢掩口,呵呵呵地笑着。
「我是来找阴无邪的。」
「阴无邪!」鸨母一楞,当下止了笑,不再三八兮兮地笑个没完没了。「你是阴家的谁?」
「谁都不是,只是一个卖货郎。」
「你既与阴家无亲戚关系,怎么来淌这浑水呢?你不晓得阴家犯的是通敌的大罪吗?」
「怎么会是通敌!日前不说是贪污吗?」
「唉!皇上爷身边净是些奸佞小人,随随便便按个罪名,咱们圣上便听信馋言,信以为真。」
「皇上有阴家通敌的罪证吗?」难道世风日下,判罪都不必讲证据吗?
「有是有,却不足以为罪证,所以,阴家几百口人才得以逃出死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阴府一家流放的流放、杀头的杀头,就连年轻女眷们都逃不过这一劫,送往我这儿来。所以……这位小兄弟,阴家一大家人现在全都物是人非,你若没事,就别来沾这团秽气,指不定庞国丈哪天不开心,阴家一大家子的人又得重新论罪,届时,你这个旁人,怕也要受累。」鸨娘好心相劝。
但天养却听不进去,他只执意一件事。「无邪是无辜的。」
「她即使真是无辜,现在也只是个罪民,而你好端端的一个人来沾这个秽气做啥呢?」鸨娘挥挥手绢,要赶天养离开。
天养却说什么都不走。
「我不怕沾秽气,我只求嬷嬷让我见她一面。嬷嬷……」天养递上了自己身上所有的积蓄。
那几锭银子是他仅有的财产。
鸨娘握住那几块银子,深知这年轻人的执着。「好吧!我去问问看她愿不愿意见你。」
「谢谢嬷嬷,谢谢。」天养不停地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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