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待皇上之心如皇上待皇子之心!父母对子女的爱是任何事都无法改变的。”朱厚熄低叹,“夭折皇子不提也罢——他们不该生在帝王之家。”祖宗积下的戾气真要由子孙后代来偿还吗?“自皇长子殇后,短短五年朕已失去四子二女。苍天何其残忍,难道朕向道之心还不够诚吗?”此时的朱厚熜,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只是一个无依的儿子和一个悲伤的父亲。让人心生哀怜竟忘却他的身份与地位,一心想要抚慰他的悲伤。曹锦瑟缓缓跪在他身边,没有说话,只极自然地抱住他,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朱厚熜动了一下,正要动怒,却觉一滴水滴在颈上……
是她的泪?!凉凉的湿意奇异地熄去了他的怒火——是天意吗?竟让母后最喜爱的婢女来抚慰他伤痛的心。这个除了母后外惟一见过他泪的女人呵!
轻轻掩上门,小福子拉着墨窸悄悄离去。原来那丫头不是灾星而是贵人呢!看来,日后要多多讨好她才是。
“咦!墨将军你怎么了?”他奇怪地看向无语眺望远方的墨窸。这家伙,总是阴阳怪气的,让人猜不透心思。
墨窸看他一眼,没有说话。难解心头突然泛上的酸涩。为何?为何?难道他竟是在嫉妒皇上?怎么可以?即便是为她,也不可以呀!
他苦笑,心却在一阵阵地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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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或许是冒失无礼了些——每想起那一次,她都有丝丝懊恼。但她的无礼并未受到责罚,只是加重了她的工作。她不再只是在乾清官当值,而是随侍皇上左右,俨然是另一个贴身太监。再有就是皇上常常用探究的目光看她,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不过除此之外,倒真是威风八面了!非但管事太监不敢相欺,小太监、宫女害怕,就连那些妃嫔也是笑脸相对。曹锦瑟就不止一次看见小福子收下悄悄塞过来的金银珠宝。
“你真的不要?”在她婉拒后,小福子这头问,那头已把珠宝收入怀中,很小人地笑道:“这些可都是人家心甘情愿送我的哟!你别看我贪财,这钱可不是自收的。若不是有我这么个人在皇上面前常提提她们,皇上哪儿还记得她们谁是谁呀?”看她一脸不以为然,他又哀叹道:“我是贪财!可是我这么个只能自称奴才的太监,除了钱我还能想什么呀?难道我还能想女人呀!”
曹锦瑟没法应声。小福子是贪财也好占点小便宜,但对她真是很好了,像帮她调杨金英来乾清宫做伴,非但分文不索还替她向司礼监的管事太监送了一份厚礼,让她着实不安。
服侍皇上快三个月了,倒也相安无事——或者,该说皇上对她还算满意。
“你是服侍朕最用心的一个。”皇上半真半假地笑,眼中却有一种她陌生的光彩。
“不是奴婢用心,是太后有心。”她是个死心眼的人,既然服侍皇上就是尽心尽力忠心耿耿的,但若非太后常常对她提及皇上起居饮食的习惯,她怎能应付自如?
“这么说你很了解朕了?”沉默之后的问题让她无法回答。了解皇上?哪个敢那么说呀!
“奴婢不敢!”她垂首敛眉。小声回答。偷偷抬头,便窥见皇上唇边深深的笑。
平时的皇上是和善的,甚至让她觉得有些温柔。但服食金丹后的皇上却暴躁易怒,令人畏惧。不过也算她幸运,每次入丹房皇上只带小福子一人,从不唤她服侍。而每次,小福子都会满载而归,时不时拿着金饰珠宝出来显摆,说原是皇上赐给某某娘娘的,活似兜售珠宝的商人。
不过说来也怪,那些嫔妃贵人对着小福子就有说有笑,对着她却冷冰冰的。即便她恭声问安,也只换来半句冷哼或是一声嘲笑。尤其王宁嫔,每次见她都是那种半是嘲弄半是轻蔑的笑意。
但真正令她生气的却是墨窸有意无意回避她的态度,倒像她是沾不得的瘟神。难道她真的是那么令人讨厌?
这回在御花园撞见他,就不想放他走。站在小径上,她动也不动。四月,灿烂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身上。菊样明净的笑容,令人怦然心动。
“咳咳……”墨窸低咳着,终于忍不住道:“曹姑娘。”
曹锦瑟看着他,冷冷地却又有莫名地哀伤,“我知道墨将军是没空和我这身份卑微的小宫女耗时间。墨将军要走,小女子又哪儿来的本事阻止呢?就算将军不用绝世的武功,单只二品大员的官威也足以吓破小女子的胆子了!”
挖苦嘲讽的刻薄话语让墨窸不觉苦笑,“曹姑娘,末将要觐见皇上,还请姑娘行个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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