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了,负责把他送到家门口,算是仁至义尽。现在,我要回家睡觉去!」狄珩琪气愤地盯着我,「至于你--等明天上班后,我再好好跟你清算!」她回身走了两步,「喂,我驾你老公的车把他送回来,没有回去的交通工具,车子再借我一用,明天回公司再奉还。」
汽车绝尘而去。我蹲下身,轻触仓铭的脸。
「她没有好好照顾你吗?」我叹息。似乎只有在夜深无人时,我才敢坦然面对他,面对她,面对自己。
「不……不要……」他突然大喝,猛扫开我的手,我被他的力道推坐在地,抬头时他又喃喃地陷入昏睡。
我无奈,只能挽住他的双腋,将他拖进卧室。本就沉重的他,偏偏一路不合作地挣扎,等把他弄上床时,我已经累得精疲力竭,伏在床沿喘息,头疼得更厉害。
「喝……我还要喝,拿酒来,快点……」他吵闹着,在床上不安分地折腾。
我有些生气了,爬起来用力拉开他胸前的衣扣,粗鲁地扯下他的衬衫。
「不会喝酒就不要逞强!」
他比我更粗鲁地挥手,「臭女人,不要碰我……」
我怔忡,狂袭而至的委屈堵得胸口发痛,咬咬牙,继续与他的手指奋战,「换掉衣服,再睡觉。」
「不要碰我……我们再喝,喝……再喝一瓶,你就会爱我、爱我……」
爱?!仓铭磁性的嗓音赐予这个暧昧字眼奇异的力量,瞬间烧毁我的理智,失控的一巴掌狠刮上他的脸颊。
「啪」!万籁死寂。
我没了主张,不知该逃跑还是躲藏,只能僵站着,全身悚悚发抖,看着仓铭一点一点地睁开眼睛,一点一点地爬向我。他似清醒,似宿醉,灼灼的眸光瞪在我的脸上。当他的手指扯开我的睡袍时,我险些昏厥。他搂住我,带我一起陷入柔软的海绵床垫。我避开他喷出的浓重酒气,害怕地尖叫、挣扎。
「嘘,不要吵……」他皱眉,对我的拳打脚踢开始不耐,扣住我的手不让我动弹。我停止,不知所措。他半眯着眼与我对望一阵,突然摇摇晃晃,露出近乎痴呆的傻笑,拉我的手抚上他的太阳穴,「我的头好痛,来,替我按摩……宝贝……」
原来他仍是醉了。但醉后吐露的真言对我何其残忍!仓铭不是个善于花言巧语的男子,从恋爱到结婚,我未从他口中听闻半句柔情蜜语,但我的情敌却有幸目睹到仓铭鲜为人知的另一面。
我绝望,连挣扎的力气也消失殆尽,只是轻轻地推开他,但他却揪住我,将我环抱得更紧。
「不要离开我……」仓铭在我耳边喃喃低语。
我泪眼迷蒙,捧端他的脸正视我的脸,「看清楚!我是平筱!平筱!」
仓铭有一瞬的呆怔,茫然却灼热的目光真的在我脸上寸寸搜寻,最后他舒口气,将脸埋入我的怀里。
「平筱,我知道你是平筱,我的平筱。」他咕哝着,似回到母亲怀抱的孩子,渐渐安静,稳稳沉睡。
我却再也无法瞌眼。在他扎紧的双臂中,一个问题两种答案在脑中激战争斗。
在他眼中的平筱究竟是怎样?臭女人?或是宝贝?
没有解答,我的头疼得快失去了知觉。我放弃,再次将记忆向前推进。
猛然间我意识到自己在无形中养成了一个可怕的习惯。每每在现实中遭挫,便会自然而然地躲进回忆。
不知目的是为了什么!为了缅怀与仓铭恋爱时的温馨时光?或是为了缅怀消逝无迹的追求仓铭时的勇气?
不知道!同样没有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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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请仓铭吃饭的隔日,杨守益突然接到「汉代」秘书部的电话,通知将修改的合同草案正规化后,再送给仓铭过目。杨守益喜出望外,认为他的战略收效显著,也更认定「外交大臣」之职非我莫属。
当天下午,我奉杨守益之旨,抱着文件袋再次踏入「汉代」大楼,直驱狄珩琪的办公室。
「这份合同是我亲手制作完成的,也不知道仓铭会不会满意……」我把文件袋推到狄珩琪面前,她恹恹然地趴在桌面,仿佛十天未合眼的模样,「我什么时候能把文件交给他?杨总很想听听他的意见。」
狄珩琪抬起脑袋,下巴搁在玻璃上,朝我无力地眨眼,「给你一个建议!等下见到仓铭,行事说话都得三思再三思,谨慎再谨慎。」
「咦?」
「他这两天心情不好……不!极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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