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剑飞闭上眼,幽幽地叹气。
“可是我答应过父亲,不让逍遥剑法重现江湖,所以在外人眼里,我永远只会是个满身铜臭的商人,这样子也算是勉强遵从父亲的遗训了吧!”
他偏过头,送了个冷冷的目光给鱼儿。
“幸好你只是条鱼,否则,虽然你才刚逃过一劫,但绝对逃不过成为我剑下亡灵的命运。”
鱼儿转了转可爱的大眼睛,摆明了不信。
“别怀疑。”他转回眸子,缓缓地闭上,“我不是善心人士,更投有放生的习惯,你,只是个例外。”
更让他讶异的例外是,他从不知道自己竟会无聊到跟一条鱼儿谈心,甚至还聊到他从不对外人提起的父亲。
是因为那只是一条鱼,不会把话说出去,所以他无所忌惮?
还是因为它有双善体人意、澄澈无垢的慧点大眼,让他在它面前感到无所遁形?
那是条怪鱼,而他,又何尝不是个怪人?
对着满屋子想奉承他的人们,他无话可说,却跑到这里和一条鱼儿自言自语半天。
“只可惜你不会说话,”任剑飞闷闷地道。“要不然,我真想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鱼儿瞠瞠目,差点儿忍不住眨眼。哎呀呀,鱼没有眼脸,是不会眨眼的,她老给忘了。
“也幸好你不会说话,否则,会说话的女人都是很吵的,想来一条会说话的雌鱼也好不到哪里去。”
鱼儿鼓高了腮帮子,仿佛一脸不服气。
“猜猜看,一个男人加上一个女人,是个什么字?”
他问着,然后低声自答。
“你肯定猜不出,那是个‘吵’字。真的,男人和女人会在一块儿,先是看对了眼,后来才知是看走了眼,最后就剩下漫天呛人的烟硝味了。”
眼神一黯,任剑飞忆起了爹娘和童年的时光。
“所以我不想成亲,不愿被一个女人锁住,人生苦短,又何必自讨苦吃?
但偏偏有不识相的人总爱来烦我!
“我不需要女人,也厌恶女人,我现在活得很自在,几座金山银山都让我挣来了,唯一挂在心头的,是爹猝死的真正原因!”
因为酒醉的头疼,还有这问题所带来的重重困扰。让任剑飞忍不住扣紧脑袋吼着。
“可是爹临终前特别交代,一是不许习剑,二是不许我追究此事,也不让我为他报仇!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吼声渐渐低缓,睡意袭来,任剑飞趴卧在湖畔,就这么睡着了,在他的二十五岁生辰之夜。
他睡得很沉,直至东方露出鱼肚白。
而伴了他一夜的,除了月儿和璀璨的星子,就只有那睁着一双无邪的眼瞳,似是听得懂人语的鱼儿。东海底,千仞之下的龙宫。
一条粉色大鱼,在众多侍卫来不及阻拦下闯进了宫里。
几个侍卫斥喝着正要奔进去逮住它,却见一道粉影闪出,大鱼变成了个小美人儿,正是东海龙王的七公主敖筝。
她有着柳叶儿眉,杏花儿脸,玉笋般的柔荑,纤细的楚腰,如乌瀑般的及腰长发,一身金纱软绸衣,莲花镶叶裙,这会儿正噘着菱唇,瞪视着那些有眼不识公主的龙宫侍卫。
还是侍卫长粗皮仔机灵,眼见公主面色不豫,赶紧笑咪眯地上前。
“七公主,您又学会新法术啦?好厉害!竟能变成这么大的鱼儿,让属下们都认不出您来了。”
“是吗?是吗?你也觉得这法术厉害?”
敖筝听见赞美,转怒为笑,可是下一刻,她再度沉下俏脸。
“少拍马屁了!我光会变,却不会变回身的咒语,还得回龙宫里喝下白玉圣水才能变回来。”接着她一脸委屈地说…“你们的七公主啊,差点儿就成了人家嘴里的生鱼片了。”
“什么!哪个家伙恁地胆大,连七公主都敢欺负?”粗皮仔将长
矛重重击地,“公主,您快告诉属下,好让属下去替您讨回公道。”
“那好、那好!这可是你自个儿开的口喔!”敖筝笑咪咪地拉着粗皮仔便往外走。“我回来,就是要带人去替我讨回公道的。”
粗皮仔满脸讶异,“呃,公主打算现在就去?”
“当然罗!要讨回公道,自然是愈快愈好。”
“就咱们两个?”
“两个就很够了。”
“可是龙王下了令,交代属下,若见到您回来,一定要先向他禀告,并且要您尽快去见他,这会儿您没赶紧过去,他会责罚属下的。”
“那你就当我没回来过不就得了!”笨!这么简单的事还要她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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