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日同携手(17)

2025-10-07 评论


耶律倍大笑了一场,豪迈地要耿毅别懊恼,「你知道我怎么回头挖苦和尚吗?」

「不知道。」耿毅摇头。

「我说,看在老朋友的面上,那倒楣认他为师父的孩子『笨』无所谓,只要没给和尚糟蹋、授过琴艺我就收。」

耿毅心里原本就很感激师父,可不乐见两位长辈为了这事而翻脸。「是孩儿资质鲁钝,怪不得樵师父的。」

「唉!我可没有怪他的意思,只是他消息不灵通,不知道我早有认你做义子的打算。即使他没来找我谈,我也是会指点你,教你拉上一段奚琴的。」

耶律倍不单单做到指点而已,他简直就是倾囊相授,把自己所知道的曲目全数传给耿毅。

耿毅不仅学会如何拉出曲折动人的两弦奚琴与箜篌,连契丹大鼓都敲得有声有色。

以上所述皆是静态的陶冶,若以此推断耶律倍个性文绉绉,只会舞文弄墨绝对是武断的。

耶律倍对於骑射这一事非常注重,他不仅要求耿毅精益求精,同时也对耶律檀心抱著非常大的期许,并不因为她是女孩儿身就对她特别宽待。

耿毅给耿玠的家书里,纪录了与耶律倍生活的一些琐事。

「初冬难得放睛,与义父、母、妹带帐,策马驾驼地往西北疾行数日,第七日,始遇降雪,又过二日,大雪封天盖地,适巧抵达天山南麓大湖畔,遂依山搭篷立帐。

义父授我求生立命之技,先使儿拣柴伐木、後引火暖身,昼间在雪地里辨识兽迹禽印,夜晚则仰空观星、辨识方位。孩儿於林中射鹿捕豪猪,在雪原间擒获雷乌雪兔,凿冰引鱼对天射雁,所取之物皆在天地自然间,与儿印象中的农稼养息之术迥异。

唯关外与关中地利不同,维生之道虽异曲,实求同工系命。孩儿多了一方知识,更加感受到幽地父老兄妹的辛劳与坚忍,不敢一日忘记自己根出何处……」

耿毅书写到这里,方才搭好的帐帘随即被掀开,耶律檀心露出两个红通通的颊,堵在帘框间,朝著里头喊,「雁肉好了,饿的话就出来吃吧!」

「我再写几行字就可出帐。」耿毅连头也没抬,一边写信一边应道。

耶律檀心没好气就说:「随你,届时肉飞了,可别怪我没跟你说。」

耿毅停了笔,不解地看著眼前的女孩子问:「上了烤架的雁还飞得了吗?」

「飞不了是吗?那你找山上那些眈眈盘旋的鹰鹫问去!」耶律檀心说完,消失在帘帐之後。

耿毅想了一下,将手上的事先搁了下来,起身步出自己的圆椎帐篷。

营地里,除了一只焦羽的烤雁被架在火上,不见义父、义母的踪影。

他定到营地的另一头,看见全身裹得紧紧的耶律檀心,在寒风里全神贯注地铺设自己的帐。

她因为个头小,甩了几次才将毡毯丢上帐顶,跳了好几次才以双叉木枝将毯子钩下来,她换了一个角度拉帐,瞄到眼角冒出一个人影後,稍停了片刻,然後一句话也没吭,继续做她的事。

耿毅等了一会儿,大声朝她喊话,「还是不让我助你一臂之力吗?」他指的是搭帐的事。

耶律檀心也大声回道:「没错。义父说过了,自己的帐自己搭。这种帐我搭了许多次,下会因为这次有你参与,我就变得手软无能,搭不起来。」

耿毅觉得她说的不无道理,便走回火堆,坐下取暖,拆拔烤熟的鸟羽,掏出腰刀,将散著蒸蒸热气的雁肉切断成块。

他包了一份,走到耶律檀心的帐边,将食物递给她道:「天快黑了,看在你射中并烤熟这只肥鸟的份上,理当由你先享用,至於这个帐顶,就由你来告诉我要怎么铺。」

耶律檀心又冻又饿,想了一下,便接过他手上的鸟肉,一边嚼,一边指点他工作。等她暂时饱了以後,两手一抹,便上前加入他,将帐里与帐外全部安顿好,这差事便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了。

耿毅站在帐内,起了置在帐中央的炉灶後,满意地打量她亲手织出的精致毡帷,自在地说:「瞧,这就是所谓的『两人同心,其利断金』吧!」似乎对自己终於能助她一臂之力而乐。

耶律檀心偏要泼他冷水,「谁与你两人同心了?」

「那换成『兄妹同心』好了。」

耶律檀心还是不高兴,「义父认你为义子,不代表我想当你妹妹啊!」

耿毅凝视这一个难以取悦的女孩,问道:「你对我究竟有何不满?」

耶律檀心说:「没有不满,只是谈不上喜欢一个爱在我面前逞英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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