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那一刻,耿玠勉强接受弟弟的建议,让儿子赴京了。
并且嘱托了弟弟一句,「进京以後,找个时间带这孩子到他娘的坟前叩个头吧!」
所以对耿毅而言,走洛阳这一趟纯粹是去跟娘磕头、说话的,去去即回。
做父亲的人却似乎想得更远了。
耿玠不但亲自上牧场,挑了一匹健马牵给儿子,甚至大费周章地请专人打造一把适合儿子气道与臂力的长弓。
这还不打紧,他竟然解下自己腰间永不离身的小玉笛交给儿子,「这是你娘留下来的遗物,我现在把它交给你了。」
「爹,孩儿不过离家个把月,实在不需要这些行头。」
做爹的人平日的权威已减,口中竟有几丝劝诱。「你带著就是了。」说完,对儿子挥了挥长袖,算是告别。
就这样,耿毅暂别了年过半百却依然雄伟壮硕的父亲,上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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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程第三天,耿毅在叔叔的建议下,换上防御装备。
耿毅顺从地照做,眼底却堆满了疑问。「为什么要换装呢?」
耿豪简要地说:「接下来要经过的地方治安不是挺好,得防范一下。」
正如叔叔所说的,他们接下来所经过的几个小城与村落,隐藏著萧条的气息,居民也都带著敌意与挑衅的姿态,盯著他们叔侄俩骑马而过。
也许真的是因为他们随身佩刀、执弓及背箭筒的军戎模样,让一些流氓土豪不敢轻举妄动,不过也吓到了一些寻常百姓。
他们一入城,老弱妇孺就纷纷地走避,缩退到宅门里,街道上清冷萧条,只剩几个乞丐与流民冷眼旁观。
倘若他们奔腾於乡间小道,村民远远睨到他们就丢下东西不干活,抓著儿女往茅房土屋里躲。
叔侄俩连日奔波,日高人渴思凉水的情况在所难免,不得不硬著头皮,上前敲门,讨个方便。
衣著褴衫的田野翁,依他们的要求捧了两碗水出来,一双抬高的手臂,骨瘦如柴、颤抖不停。
老人眉下混浊半阖的眼里也晃过惊弓之鸟的恐惧,让耿毅联想到数日前,被他与其他男童「围剿捕杀」的无助云雀。
耿毅心中有著愧疚,才刚抬手要赏对方几分小文以回报对方的善心时,对方误会他的动机,以为他要抡拳挥下来,见状抱头窜到一边了。
「这位大叔,我不会伤你的。」
耿毅还刻意摊开并放低自己的大掌,让对方瞧个仔细。
那田野翁没敢看他手里的东西,忙晃手摇头,「不,大爷,饶了我们,给水是咱们应该的,您的赏钱我们是万不能拿,您好心,大慈大量的爷俩儿喝完了这碗水就快赶路吧!您的钱我们是万万不敢拿的。」
耿毅还一副「但是……」的模样。
可话还来不及说出口,他座下的马儿却被叔父给牵走了,让他不丢下老村农都不行。
坐骑载著百思不得其解的耿毅远离破茅庐後,耿毅才回过神来问叔叔,「我没有加害他的意思啊?他为什么一副撞邪的模样儿?」
耿豪这才解释,「教他撞邪的是别人,而且大概被欺侮过不下一次了。」
耿毅仍是一脸的郁闷不乐。
见多不怪的耿豪只好扯一些不相关的话题,转移侄儿的注意力,「别在意,再过两天的路程就要到京城了,届时的情况就会改善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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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唐京都洛阳
洛京城外,春意正浓,满山牡丹盛放邀人采。
入了城门後,林荫扶疏的大道上熙熙攘攘,阵阵炊烟从满庭芬芳的囱屋逸出,袅袅地往天飘散。
微风一阵吹去,花香、菜豆香与煮茧香全搅和在一起,往人的鼻子四溢过来。
一种香气,三种趣味,嗅在耿毅鼻间可觉得有意思极了。
洛京的繁华让耿毅开了眼界,他方才了解穷苦的农民的确是少了许多,但行骗的乞丐却多了好几倍!若不是豪叔挡在前头,耿毅还真的分辨不出孰真孰假。
耿毅从未接触过热闹市集与江湖走唱表演,忍不住停马观赏,直到小叔频频顾盼、催促後,才又驱马前行。
除了杂耍之外,他还注意到京都的女子用起胭脂白粉来特别阔气,有些大姑娘的睑涂得竟比老家的泥墙还厚!
而且竟然一个个摇著各色各品的牡丹花团扇,偎在门边,千娇百媚地冲著路上的行人笑。
姑娘家有这样暧昧的举动,看在耿毅的眼里是非常奇怪的。
因为老家风俗虽淳朴,但是人们的言行举止却格外俐落与爽快,尤其春耕过後,田家加倍忙碌,不论男女老幼都有职责所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成了生活上的标准模式,若忙後得以挪出闲空,也是蹲坐著聊天抹汗的时候多,哪里会挺著一双酸疼的膝盖,倚墙乘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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