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廉亲王不仅没直接回答,还质问道:“我问你,这阵子穆齐纳尔都到哪儿了?”
“这……”一提起儿子,赫舍里氏便有不好的预感。
这阵子儿子不分昼夜地找寻兰馨,已引起丈夫颇多不满,造成父子俩一见面便吹胡子瞪眼睛的。眼下不知儿子又干了啥事,惹得丈夫如此雷霆大怒。
“前阵子兰儿失踪,他早出晚归的就为了找她呀,还有,听他说他有个好朋友远从江南来。”她实话实说,丝毫不敢瞒骗,瞄了一眼怒气冲冲的丈夫,小心地又说:“人不轻狂枉少年。年轻人嘛,有时疯狂鲁莽些也没什么——”
“没什么!”廉亲王气怒地打断了话。“你儿子都快身败名裂了,你还说没什么!”
赫舍里氏一听不禁吓坏了。“王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儿子好端端的怎么会身败名裂!”
廉亲王一见妻子脸色发白,只得将怒气压一压。“夫人,你还记得前阵子我将兰儿逐出王府时,说过会找人跟踪调查她的这件事吗?”
兰儿?又干兰儿什么事?赫舍里氏狐疑的点了头。“妾身记得。”心头又袭上另一波不祥感觉,她连忙问道:“怎么,有消息了?”
廉亲王点了点头,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根据来报,她出身不明,却曾经在涵香馆里挂牌为妓,花名叫什么浣风的……”
赫合里氏大为吃惊。“有这等事!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廉亲王反问道。“她还是‘京师花魁’呢!”嗤了声,他不禁嘲弄道:“你儿子的眼光还真不赖!”
赫舍里氏睑上一阵青白交错后,不禁庆幸道:“不过还好,兰儿行踪成谜,这两天儿子也绝口不提她的事,看样子应该是放弃了。”觑了一眼丈夫,她又道:“王爷,你别跟儿子提这事,让它过去就算了。”
“算了?”廉亲王扬起音量。“你想算了,那个女人却不打算放了你儿子!”
赫舍里氏立时又提心吊胆。“王爷,你是说——”
“兰儿又回涵香馆重操旧业了!”廉亲王说出他方才得到的消息。“你儿子现在人就在她那儿,若是任由情况发展下去,他很快就会成了火山孝子了。”
赫舍里氏脚一软,跌坐在椅上。这一刻,她才明白丈夫那句“身败名裂”是啥意思。
“畜生!”坐了下来,廉亲王边骂边拍桌。
赫舍里氏回神后看着丈夫。“王爷,这下子应该怎么办?”眼下她明白,招兰儿为媳是万万不可能的了,为今之计,是保住儿子的名声前程要紧。
“你别担心,或许情形没有想像中那么严重。”廉亲王凝望着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的妻子,心疼之余连忙安慰道:“等他回来,我就同他把话说清,他若听不进去道理,那我就禁足他一阵子,他一冷静下来省思一番,或者就会迷途知返了。”
赫舍里氏轻点着头,佯装赞同的样子。事实上,知子莫若母,她十分明白这样的乐观是不切实际的,可她又无计可施。
最终,她只能祈求事情的演变能像丈夫的预测,云淡风清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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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城渐觉风光好,縠皱波纹迎客棹。绿杨烟外晓云轻,红杏枝头春意闹。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为君持酒劝斜阳,又向花间留晚照。”
甜媚柔腻的嗓音在浣风筑中似水流泄,迷蒙的载着一舟春梦,穆齐纳尔不禁痴迷神往。
自两人许下誓约后,情意浓浓的两道身影便在浣风筑里飘荡。他们时而轻酌浅唱、下棋斗智,时而品茗谈天、花间谈心,抑或者什么都不做,只是相拥,看云、望星、赏月,无声胜有声。
“夜深了,该走了。”身旁传来一声柔甜,将穆齐纳尔从如梦的世界中拉出。
“我还不想走。”他起身,一副依依不舍。“让我留下吧,我保证会很规矩的。”
听着这一句曾经的熟悉,兰馨浮起倩笑。“我说过,我不怕你不规矩……”语音一落,笑意顿逝,换上一抹忧心。“我是怕你让福晋担心,让王爷责备。”
闻言,穆齐纳尔想起至亲,又想起自己将对他们造成的伤害,不禁心一沉。
“好,我回去就是了。”抑住惶恐,他看着她妍丽的容貌。“不过,你得跟我一道离开这儿。”他打算隐瞒兰儿曾混迹花楼的事,先将她带回府,然后再伺机而动。
“离开这儿并不能抹杀我是京师花魁的过去。”兰馨平静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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