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们都孤苦无靠,只好相依为命了。”想到净月在梅庄里巧扮秦又玲那副泼辣的样子,风允天眉宇间不觉柔和起来。
居然有人能在她面前还想着别的女子?楚惜之略显不快。“你很喜欢净月?”
“净月秀美可人,连你爹都喜欢不是吗?”侧面回答也算回答。
“风允天,你觉得我美吗?”这个男人当真能坐怀不乱?
“楚姑娘风华绝代,国色天香,应该不需我再赘词溢美吧?”
“那和净月比起来呢?”
“各有千秋。”她问的这些问题,已经出乎风允天的预料了。“楚姑娘也对自己没有自信吗?”
“本来是有的,不过在见了你之后,就全都没有了。”楚惜之暗自叹气。“在你心中,我永远比不上净月吧?”
这句话,让风允天有意无意地又将眼光飘向净月离开的那个方向。“在我心目中,你们两个本来就不同。净月有些特质是你所缺乏,你也有些特质是净月所没有的,所以,楚姑娘千万不要妄自菲薄。”
“你说得出在你心目中我们到底哪儿不同吗?”楚借之斜睨了他一眼。“男人都是口是心非,你敢说方才净月掩面哭泣而去时,你没有一丝丝心痛?没有一点点愧疚?”
没有吗?他差点就要拔腿追过去,谁敢说他不心痛、不愧疚?但是,风允天秉持着长年练武所培养的定性,稳住了心湖的波动。
“你和净月相识不久,已经情如姊妹了吗?何须如此激动地替她说项?或许我俩都该感到心痛、愧疚,是我们忽略了她的易感脆弱,这一点我会好好反省。”
“你……好吧,我说不过你。”她今儿个什么都没问出来,还被他将了一军。看来现下的时机不太适合,但她总有一天会打动他的。
这一场唇枪舌战,表面上看起来是风允天略胜一筹,然而,从这其中失去了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
***
净月再也不想靠近江边。
每天黄昏时分,她都会抽个空,到沅江边欣赏夕照,久而久之已成了习惯。可是从今天开始,她要尽量避免经过那儿,特别是别接近那座凉亭——因为她不想再碰到她不应该碰到的事。
从她的房间内看不见日平西,天空就是黄澄澄的一片,很虚无,也很空洞。净月终究还是坐不住,远离满室低迷的昏明。
不敢去江边,就到树林里吧。其实净月的心里一直后悔,她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对风允天及楚措之的要好产生什么情绪反应。她凭什么哭?凭什么不高兴?风允天答应救她父亲,已经对她仁至义尽了,她怎么可以如此不满足?不知不觉走到树林已经入夜了,净月到一块大石头差点绊到,才发现四周已经乌漆抹黑,森森的林木在黑暗中看起来张牙舞爪,空气中凉意更浓。幸好还有一点月光照路,否则在这崎岖鸟道上走,她稳摔个鼻青脸肿。
“我怎么走到这里来了?”在林子里餐风露宿的经验她不是没有,所以不会非常害怕。“罢了,也该回去了。”
凭着印象,她往回走,但绕来绕去,总觉得自己一直在同一个地方打转,这时候,她才有些紧张了。
“这不是刚才那块石头吗?怎么走来走去还是回到这里?”
不信邪地换了一个方向,走了很久,感觉上好像快出树林了,结果
“怎么又是这块石头?完了,我真的迷路了。”净月好不懊恼。
夜晚的林中并非万籁俱寂,间歇传来夜禽的啼叫声及兽类的低鸣,而且,隐隐约约好像还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咦?好像有人……”她顺着话语声走过去。
她确定自己走的方向没错,因为声音愈来愈大,可是为什么她看不到任何人影出现?停下脚步仔细聆听,她发现其中一个说话的声音好像楚大叔——
“……我会引你到这儿,是因为这林里树木的排列皆是按照五行八卦的方位。在我想知道的事情还没弄清楚前,你是走不掉的。”
啊!真的是楚大叔,不过他在和谁说话?
“我也没想要走,因为我也想弄清楚你想弄清楚的事。”
是风大哥!
“爽快。惜之问不出来,那就换我单刀直入的问了。你从梅庄出来,想必已经得到那卷冬景图了?”
“图是在我这里,我没必要隐瞒。”风允天的声音听来轻松,相形之下医尊的声音就显得异常沉重。“而且我还知道,当年孔家血案的凶手,你医尊也有一份。”
“你怎么知道?”医尊疑惑的成份大于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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