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净月面无血色。
“气死我了!”偷爷怒极朝椅把一拍。“早知道你商不孤如此冥顽不灵,就该由你在吕府自生自灭……”
“别再说了。”净月咬着嘴唇,豆大的泪水滑落。“是我的错,当初我一心想救人,压根儿没想那么多。爹,如果你觉得我让你丢脸了,那我、那我宁可一辈子不嫁人……”
“咳!可以容我说句话吗?”他这个主角都还没开口,旁边的人已经吵成一团了。风允天用力咳了一声,坦然地面对商不孤:“前辈,那你认为,这件事该怎么解决?”
“怎么解决?”商不孤此刻投向风允天的眼光不是凌厉,而像……含着一种特别的意涵。“最好的方式只有一个,你说要怎么解决?”
听到这话,风允天嘲讽地一笑,但视及净月哭红的双眼,他放柔了语气:“我懂你意思了,我会负责的。”
“风小子,你的意思是……”偷爷看看商不孤,又看看风允天,突然脑子一明,没了先前的气愤,话语中有些惊喜。
而净月是睁大了眼,困惑地望向风允天。
“我娶她!”风允天抛给净月一个意味深远的目光。
这冲击性的宣言,让商不孤释怀的一笑,而偷爷更是乐不可支,就缺没拿串鞭炮普天同庆。可是这满堂和乐的气氛中,却有一个人怀着不一样的心思。
“风大哥!”净月急得站起身子,频频摆手:“你不必……”
“好!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偷爷打断净月,怕她坏了这桩好事,笑呵呵地盘算:“那地点就在我老头子的窝好了,而大喜的时间就订在这个月……不不,太急了,不够时间准备,下个月初你们看怎么样?”
***
“初三,宜祭祀、酬神……嗯,初四,诸事不宜;初五,宜嫁娶!这一天好!哎呀,好像又和净月娃儿生肖相冲;初六……”
“偷爷?”风允天跨过大厅的门槛进来,就看见偷爷抱着本历书摇头晃脑的样子。“偷爷!我想问你……”
“啊!风小子!你来得正好!”一见到风允天,偷爷立刻丢下书,跳下椅子拉着他的手往门外冲。“你过来这儿看看,有什么缺的。”
就这样,风允天什么都还没说,就又被拉出门去,漫无头绪地在庭院里东绕本逛。自从他表明娶净月的意愿后,偷你和商不孤立刻着手策划婚事,两个年轻当事人的意见全被当作放屁,毫无置喙余地。迄今已半个月,每日只见偷家班子弟到处奔波,四处张罗,大大小小的贺品一样一样抬进屋子,门窗上也贴满喜字,搞得他眼光撩乱、头痛非常。常常想开口叫偷家班别这么费事儿,却往往被众人朝门外一推,轻轻巧巧地用一句话堵住他的嘴:
“难道你想要商姑娘嫁得寒伧?别烦恼这些琐事,静静地做你的新郎情就好!”
面对这样的话,风允天无法辩驳。这件婚事,他从头到尾坚持的,就是不希望对外宣扬,因为按他及偷爷的名气,前来道贺的人绝对挤爆偷爷的家门,喜筵会场搞不好要扩大到街上去办,否则根本塞不下这么多人。而他最怕的就是这种交际应酬的场面,最好能免则免,自己人关上门庆祝就好。
对于他这个坚持,净月没有任何异议,严格地说,在这里的每个人,就怕她突然说一声:“姑娘不嫁了!”所以从他说要娶她的第一天开始,她表达好恶的权利就被剥夺了。
当然,哪个新嫁娘不希望嫁得风风光光?但这件婚事决定得仓促,又密而不宣,因此风允天心里对她其实有丝歉疚。
“到了,就是这儿。”偷爷的叫声打断风允天的沉思,带他来到一个大房间外,献宝似地推开门,喜孜孜地说:“哪,聘礼就是这些,你看够不够?”
风允天才踏进一步,满坑满谷的喜庆物品当下让他傻了眼。
偷爷好似没有看见他的反应,迳自笑着说明:
“这里有紫檀木桌椅二十套、酸枝拱椅二十张、卖妃床五张、芙蓉帏帐十幅、鸳鸯衾枕五套、绣花被面五件、绫罗绸缎六十正,大木盆十个、香案全副、镶金酒壶和金漆攒盒各十对、凤冠霞帔五套,还有鲍鱼、鱼翅、熊掌、清酒、白酒、蒲苇、胶漆、五色丝、合欢铃……”
“慢着漫着,”风允天听得头都晕了。“只有我和净月要成亲吧?买这么多要做什么?不晓得的人还以为我一次要纳十房妻室哩!”
“淮阳老怪的徒儿成亲,怎么能小家子气?我还嫌不够呢!”偷爷理直气壮地戳着风允天的胸口。“净月娃儿嫁你嫁得如此委屈,当然更要气派些。反正这些东西以后也都是用得上的,我老头子就算挖光国库也要帮你们多办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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