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叫景玉真正后悔的,是当初千不该、万不该,实在不该说出纳皓慈为妾一事。
“既然福晋觉得不妥,就算了。”义珍以退为进。
“不是的,我的意思是……”景玉生怕义珍误会,又唯恐惹得她不高兴,赶紧随口道:“其实,我是见皓慈那丫头乖巧,才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我膝下又无女,对她自然多了份疼惜,过些日子还想收她做义女。”
这话虽是随口说说,倒也有几分真心。
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与相处,景玉发现皓慈并不是自己所以为的红颜祸水,她守本份明事理,乖巧得令人窝心,就因为这样,景玉反而怕义珍欺侮了她,是以有心维护。
“原来如此。”义珍暗自忖度,也感觉景玉似乎有心偏袒,便使心眼大胆的说:“福晋定是以为义珍对纳妾一事耿耿于怀,所以不怀好意跟你讨人。其实,义珍这么做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德焱。”
景玉听义珍话说得直接坦白,却不明白她的用心。
“这话怎么说?”
“其实我早已经看出来,德焱是喜欢那丫头的。”
景玉心一惊,显得作贼心虚。
“请福晋放心。”她看出景玉的忧虑,立即虚情假意的说:“这种事本就稀松平常,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义珍也不怕福晋见笑,我阿玛就有好几房侍妾,当中也是有丫环扶正的,所以义珍是个明白人,又怎会对这种事计较呢?重要的是,她能对德焱好,能让德焱开心。”
景玉听了,顿时吁口气,眉开眼笑。
“真是这样就太好了。否则……”她望着义珍。“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皇太后和义珍小姐交代。”
“这件事不需要让皇太后知道。”阴沉的义珍故作贴心的道:“我们都是为了德焱好,又怎能做出伤害他的事?福晋,你说对不对?”
“对对对,说得对。”景玉连声点着头,握住她的手。“只要德焱好,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这下子,景玉对义珍可说是心服口服,恨不能掏心挖肺来对待她这般识大体的未来媳妇,于是说话也就毫无保留了。
“我是这么盘算的,等你和德焱成婚后,两人生下子嗣,再让德焱纳皓慈为妾。他们两人都没有意见,就怕……”景玉看着她,满怀歉疚的说:“就怕对不起你。”
“怎么会呢?”义珍巧笑倩兮,“还好事情已经说开,否则福晋当真以为义珍心胸狭窄,会跟一个小小的丫环计较。”
景玉不疑有他,满口保证,“你放心,等大婚之后,我一定叫德焱好好待你,并且吩咐皓慈要对你十分尊敬,绝不允许逾矩越份,要当你是主子一样侍奉。”
义珍脸上带着微笑,却是笑里藏刀。
她等不到大婚之后,恨不能现在就将皓慈那个鬼丫头给凌迟处死。她暗自发誓,绝不让德焱纳妾,就是要,也要是她亲自挑选的人。
现在,就算讨不到皓慈,也要想尽办法弄死她。义珍握紧拳头,心意已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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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纵使义珍打定了主意,也苦无机会下手。
毕竟义珍还不是王府的人,总不好颐指气使的对付一个小丫头,何况过分的明目张胆,只会惹德焱不悦。她可不希望坏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好印象,更不想进了门得过孤寂的日子。
然而,愈是如此,她内心的妒恨就愈强烈。
每每到聂亲王府,见到德焱,总觉得他和皓慈两人眉来眼去,完全不把她看在眼里,就恨不得毁了皓慈那张魅惑人的脸蛋。
这天,义珍又到王府向景玉请安,正打从花园经过,忽然看见皓慈走在另一头,就刻意绕过去拦人。
“义珍小姐好。”皓慈见义珍走过来,立即跪安。
义珍冷眼瞪视着她。
两人单独面对面,这还是头一回,长期累积的妒恨排山倒海,顿时涌上心头,义珍不觉握紧双拳。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伸出手,扶起跪在地上的人。
“起来吧。”她面热心冷的说。
其实,皓慈见义珍半天不作声,心里已然觉得惶惶不安,突然手臂传来的痛楚让她困惑的抬起头来,当四目相对,她不禁为义珍眼中的敌意所震撼。
就在这时,果儿冒冒失失的闯来,她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些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已然坏了义珍的事。
“奴婢向义珍小姐请安。”她娇声说道。
义珍不得不放开手,怒目扫视这莫名其妙的奴才,没好气的问:“你是谁?”
果儿显得有些失望。“难道义珍小姐不记得了吗?奴婢是福晋亲自挑选,将来服侍贝勒爷和少福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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