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他拒绝她的扶持,自己挣扎地从床上坐起。「我自己来就好。」
「相公,不打紧,就让我来吧。」
这是最后一夜了,她希望能多留点回忆。
「娘子,你今天真的有些诡异。」他直言不讳地将心中的怀疑说出口,从没见过她这般温柔。
「是吗?或许我今儿个发烧了。」她自嘲地说着,真正的原因在天亮后就会揭晓。
现在真的不想说。
「相公,把嘴张开。」她用汤匙舀了一口粥就要送进他嘴里。
「娘子,别把我当作孩子了。」他摇摇头拒绝她的喂食。「让我自个儿来。」他伸手准备接过碗。
「好。」
她将碗递给他,两只眼睛依恋地盯在他的脸上不忍离去。
「娘子?」被她这样注视使他受宠若惊。「怎?没瞧过我吗?」
「不……」她赶紧别过头,不让他见到她眼中的泪水。
相处的时光要结束了,她从没想过自己真的要从他身边离开。
除了回忆之外,他们之间还能留下什么?
他一直悄悄观察着她。为什么她今天的举动如此反常?
原本想开口问又怕惹她伤心,他也只有装聋作哑当作没发现她的异样。
「哎呀!」他喊了一声。
一个不小心打翻了粥,她赶紧掏出手绢为他拭净衣裳。
「这么大个人了,喝个粥也会有事。」她面带微笑地谴责他后又站起身来。「我去给你拿套干净的衣裳。」
「免了,衣裳能穿就好,何必计较是否干净?」他打趣地说着,想打破今夜的尴尬气氛。
「嗳,懒相公。」
她用食指朝他额上点了一下,一阵苦味又从心头窜出。
今夜一别就再无相见之日。
他察觉到她眼中的盈盈泪光了,到底怎么回事?「娘子,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她随即摇头否认,脸上又挤出一个笑容。「相公莫要多疑,还是赶紧睡了好。」
她要哄他入睡,这样走的时候才不会太心疼。
「睡?我才刚醒来你就叫我睡,莫非要将我养肥后送上供桌?」
他以一句轻松的话语想打破此刻的诡谲气氛,知道她如果想说自然会说,不需要逼供。
「死相。」她娇嗔-句,将头顺势倒向他怀中。
最后一次紧紧相依了,她闭上眼睛感受心中的悸动。
他伸出双臂环抱她的肩膀,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震动。
她哭了。
「娘子,你哭什么?」他着急地问道,又将她抱的更紧了。
她无言以对,只有让泪水不停地从眼眶奔流而出。
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再也不能如此相守。
「叩、叩叩、錓」从街上传来了梆子声,更夫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三更了。」她自言自语地说着,再将头更深地埋入他的胸膛。
今夜.....要过尽了。
「娘子?」
他顺着她的动作将她搂的更紧,静静的房中除了彼此的心跳声外什么声响也没有。
寂静中蜡烛突然爆出一个喜花,瞬间听到屋外狂风大作。
「白莲,可以走了吧!」风中夹杂着黑曜的呼唤。
她迅速抽离他的怀抱走下床铺。「还没天亮呀!」
「娘子?」他知道有事情要发生了,急忙翻身下床准备一探究竟。
「他已经醒了,你没必要留在这里。」黑曜的声音带着嫉妒。
「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她的话还没说完房门就「砰」一声打开。
「我已经给你太多时间了,白莲。」站在门口的黑曜脸色阴沉地说着,眼光狠狠地盯着她身后的刘庆。「不要考验我的耐性。」
「你到底是谁?」刘庆一个大步挡在她面前。他推测眼前的男子就是让她今夜反常的原因。「你不是我娘子的哥哥吗?」
「白莲,你还没告诉他吗?」黑曜目光炯炯盯着他。「告诉你,我是白莲的丈夫。」
「胡说,我才是.....」
他话还没说完衣袖就被身后的她扯住:「相公,别再说了。」她相当紧张,深怕黑曜又要做出什么不利刘庆的事情。
「为什么不能说?」他从没见过她这么害怕的模样,回头不解地问道。
「刘庆,我已经把白莲借给你太久了,从现在开始你要把她彻底忘掉,听到没有?」黑曜厉声命令,伸手就要捉他身后的白莲。
「白莲又不是东西,怎好借来借去?既然她已是我娘子就无还你之理,快滚。」他直挺挺地挡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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