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手握圈圈叉叉的人纵身上跳并且发出巨大的叫喊:“我拿到牙先生的字啦!我真的拿到牙先生的字啦!太开心了,我……我好激动……”
“给我给我,我要这幅字,给我——”
人潮汹涌澎湃,大家挤成一团,所有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到那张画着圈圈叉叉的烂纸上,像抢金子一样拼了命地叫着喊着。
乌清商不过是进了一家裁缝店,再出来的时候就碰上这等精彩场面,吓得他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那不是贾家的小姐吗?”
竟然在如此庞大的人群中看到了故人的身影,乌清商想也没想就追了上去。
一个姑娘家混在拥挤的人流中到底让人看了心惊,他一片好心,上前拉起贾家的正经小姐,“贾小姐,您怎么在这儿?这里太乱了,你赶快离开吧!”
贾正经正正经经地穿梭于人群之中,没想到却在此处遇见了故人,她慌忙收手乖巧地退至一旁,“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乌堂主,您是跟牙先生一起来的吗?”
“啊?是呀!我和鹤书出来转转,看有些什么能买的,为下面的事情多做点儿准备。你也知道,鹤书她很忙的,难得有时间能跟她出门。你呢?怎么会到这里?”
“我……我四处转转嘛!也不知道怎么就转到了这里。”贾正经说话的时候,眼睛不停地瞟着被围在人群中的牙鹤书,还有人们追逐的那张画有圈圈叉叉的破纸。
忽来一阵风,吹散了人们的注意,成功地从上一个人的手中抢走了那张对很多人来说比圣旨更重要的东西。
只见那张纸悠悠然地在空中飘啊飘,像乌鸦的羽毛一样直飘到贾正经的身边。她刚打算伸手去拽住那画有圈圈叉叉的破纸,一阵风又顽皮地从她的手中抢走了那个宝贝。她惟有眼巴巴地看着它飘离她所能及的范围,却无法放弃大家闺秀的架子放“脚”去追。
“咦?哪里飞来一张纸?正好让我入茅厕!”
在众人期待与惊愕并存的眼神里,衣衫褴楼的叫花子兴冲冲地捏着那张破得不能再破的纸冲进了茅厕。可以肯定的是,得到这张纸对于他的意义绝不低于在场的所有牙先生的徒子徒孙们得到这张纸的意义。
只是很多自认聪明的人不懂得这一行为的意义,纷纷扯着嗓子,拿起手边所有可以充当武器的工具,冲进那臭气熏天的茅厕,嘴里高呼——
“还我中原第一纸!还我五湖第一圈!还我四海第一叉!还……我……命……来”’
只听茅厕内涌出一声巨响——
“什么第一第一?老子放屁,天下第一,全都给我滚一边去。”
眼见着心中的宝贝与污浊之物同行,众人不断地发出一声声哀怨的哭喊与叫骂。连牙鹤书都未料到自己的鬼画符竟然带来如此之大的纷争,也许有一天中原发生战乱的导火线就是因为一根她用过的牙签——世事无常,谁知道呢?
像是亲临现场看了一次群狗大骚动,牙鹤书眼疼脖子酸地甩了甩头,却发现乌清商正和贾正经有说有笑地凑在一起。
难道说乌清商之所以会邀她出门,就是为了见贾正经?
她就说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吧!通通都是吃了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她小乌鸦可不是那种可以随便被人拿捏在手中掂量的女子,敢惹她就要做好承受报应的准备。
蹭蹭强!蹭蹭强!她蹭到了乌清商的身旁,近了近了,还有两丈……一丈,终于蹭到了一丈之内,可以称他为“丈夫”的地方。
“清商,你认识这位小姐?”男人的征服欲表现在权利上,女人的征服欲表现在情感上。像牙鹤书这样装惯了公子哥的秀才,只能将权利欲表现在抢夺乌清商这个呆子头上。
她一手拉着乌清商的袖口,将花柳阁里姑娘们的小鸟依人学了个不伦不类,谁让她是小乌鸦呢!
敌意的目光对上贾正经,想跟她抢银子,没门——乌清商对她惟一的用处就是提供免费食宿,外加帮她赚银子还不知道收钱。如此好人不多加利用,实在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拿出女人们争风吃醋的架势,牙鹤书发现贾正经含羞带怯地遥望着她……果然是大家闺秀,举手投足间别有一番滋味。看多了花柳阁里那帮姑娘们的彼此纠缠,再看到这样的女子,牙鹤书差点儿没丢了下巴。
瞧贾正经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她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刁妇,正在故意与小姐作对呢!算了算了,还是赶紧离开吧!
“乌清商,你不是说要买东西吗,还不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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