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玩意呀!”陈光荣痛得破口大骂,低头一瞧,看见一块瓦片躺在脚边,登时明白这东西不会自己长眼飞来打他,一定是有人扔过来的!
“哪头畜生竟敢暗算你家大爷!有种给我出来……”
“叩”的一声,他又是一声惨叫!连忙伸手在脑后一摸,摸出了一手血来,“不得了啦,见血啦!我死啦……来人哪……”一看见自己被砸得头破血流,他也顾不得双蝶,哇哇大叫的冲进内室去!
秦海棠挺起身子,笑得灿烂极了。算这胖子活该,老爱轻薄人家姑娘,就别怪他多事替天行道。他已算是手下留情了,否则以他的个性,没整到他哭爹喊娘、磕头求饶怎么可能?长安第一恶人这名可是其来有自,纵使他始终不觉得自己坏。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那个安静而有些古怪的女孩,居然就是双蝶。看她刚刚惊惶失措、泫然欲泣的模样,倒是有几分可怜哪。
刀子架在脖子上不觉得可怕,一个臭男人的轻薄就可以让她吓成那样?有像她这般的狐狸精吗?她到底真是单纯无瑕?还是演戏做作?
他承认,他真的很好奇。
差了双蝶几步路回到小竹屋,秦海棠进了门,发现她坐在临窗的椅子上,一手托着腮,低垂着长而微翘的浓睫,似乎在想些什么。
他在她右后方站定,拔高嗓道:“双蝶吗?我是海棠,新来的丫头。”
她没有反应,甚至连回头也没有。
他又说了一次,她依然没有回应,他心里忍不住想她在给他下马威吗?看来筱兰说她老是不理人,姿态总是摆得很高,似乎没错。
双蝶秀眉深锁,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回过身来才发现海棠。
她像是吓了一跳,随即露出笑容,欣喜的说:
“你就是海棠吧?我是双蝶,你能来跟我作伴真好。”早听筱兰说这海棠长得很高壮,她还在想有这么秀气花名的女孩,究竟会是什么模样,原来是这般的英气爽飒。
“刚刚不是说过了吗?”秦海棠翻了翻白眼,有点不耐烦。他突然觉得她的微笑好虚假,欣喜的样子也像是装的,令人觉得刺眼。
“你有说过什么吗?”双蝶蹙起眉,疑惑问道。
“没有。”他懒得再重复一遍。这女人不但古怪,而且还假兮兮的,她明明听见他说什么了,干么装不知道。
“你刚来,一定累了吧?我替你整理行囊好了。”她走到他身边,拉着他往柜子走去,“我先整理一半的空间给你。”
她拉着他的手,触感粗糙而温暖,原来海棠也是个苦命的女孩,一定做惯了粗活,手才起茧起得那么厉害。
“不用了,我没有东西。”他故作不经意的甩开她的手,假装在看柜子。
“没有东西?!怎么会呢?起码也要有几件换穿的衣服吧?”
秦海棠老实的摇摇头,他身上这套女装是跟一个身形同他高壮的大婶唬弄了好些借口买来的,他有得穿就好,压根没想到还要备些换洗衣裳。
双蝶同情的看着他,“你一个人吗?没有家人?什么东西都没有?”
他顺着她的话点点头,“我爹娘很早就不在了。”秦海棠心里念着,爹呀、娘呀!孩儿不是存心要咒你们早死,而是为了要娶媳妇不得不出此下策呀!
她的眼神立即充满怜悯,“苦命的孩子。”
啊?苦命的孩子?她只差没把手放到他头上来摸一摸,安慰一下了!
他干笑了两声,“也不怎么苦命啦,自己想开了就好。”通常只有他让别人苦命的分,他自己倒是挺好命的。
双蝶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说:“是该想开一点,想不开会很辛苦的。”那么,她自己想开了吗?她的辛苦是因为没有想开吗?
看见海棠在笑,她突然好羡慕她可以这样自然而然的笑,不像她连要挤出个微笑都觉得好费力、好辛苦。
“要怎么样呢?”双蝶有些迟疑的伸出手,艳羡的去触碰他的笑容,“要怎么样才能笑呢?”
秦海棠愣了一下,“什么?”
她回过神来连忙缩回手,有点尴尬的说:“不……没事。”
他奇怪的看着她,她问他怎么样笑?想笑就笑呀,笑还需要学习的吗?
“你饿了吧?”双蝶像掩饰窘状的道:“我带你到厨房去吃饭,以后你三餐就在那吃。对了,你爱吃什么,我煮给你吃,算是欢迎你来。”
如果不是她眼里闪着诚恳的光芒,他几乎要以为她是在说客套话了。他觉得她像戴着面具似的,连声音也都戴着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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