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采衣拿开她的手,有些嫌恶的说:“这种事也拿出来说嘴。”
她掩嘴笑道:“害臊呀?我本来就是给男人玩的货色嘛!说起来,也是娘调教得好,十六岁就把我送给自己的哥哥玩,叫我不感激都不行。”
她的屈辱、被人糟蹋的忿恨,让她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只剩下熊熊的恨意。她恨她没良心的娘,也恨她冰清玉洁、仍能睁着一双澄净眼睛的妹妹。
在她被人糟蹋之后,娘冷冷的告知她,要恨就恨双蝶吧,谁叫她说她是全天下最美的、最善良、最温柔的姐姐。
江采衣不允许自己的女儿美丽、温柔、善良,她们应该跟她一样满心的怨恨。
“你说完了没?说完了就下去,我没工夫听你鬼扯。”江采衣冷道。
“你当然没工夫理我啦。”凤翩微笑道:“双蝶变成你的心头肉啦?我还以为你叫她到陈府当丫头,是想让哥哥有机会尝尝她的味道呢。”
“是没错。”江采衣也干脆的承认,她是有这打算,“可是那个饭桶搞砸了。”
双蝶难堪极了。她早知道娘亲对她不怀好意,可是她这么干脆的承认,还是狠狠的伤了她。
她本来以为自己不会受伤的,也用沉默和藏心来保护自己了。可为什么还是觉得痛呢?
凤翩亲昵的挽着双蝶,“好妹妹,你乖乖的听娘的安排,绝对不会错的。”
姐姐说话的语调是这么的热烈,但眼神却是那么的冰冷,她是用什么来保护自己不受伤害呢?堕落吗?她不知道了……
“你别在这边歪缠,我们还有正事要办。”江采衣道:“双蝶走吧,我替你打扮打扮。”
凤翩咯咯娇笑,“哎呀,有热闹可看吗?那我非去不可了。”
“随你。”
母女三人鱼贯的走了出去,江采衣和凤翩一前一后的把双蝶夹在中间。
她们一走出去,窗子一动,跃进了一条人影。
秦海棠刚刚低伏在窗外,越听越是心惊,世间真有这样的母亲吗?
他刚刚听到的事极其残酷而令人难以相信,那是要泯灭人性和良知才能做出来的。
他摇摇头,正想出去的时候,突然被一个东西吸引住。
一幅有些泛黄的挂轴悬在墙上,画的是桃花舞春风,吸引他的是画上的几行提诗——
凤翩翩蝶舞双双,柔情千绪痴心送。
凤蝶枝上枉销魂,柳花轻薄和泪红。
恨不此身与君同,一片清歌随春纵。
这诗并非名家所作,诗意不但浅显也不讲究平仄和押韵,但是他却觉得这首诗仿佛在哪里听过?
他多看了几眼,蓦地里一个念头想起,“陈老爷……”
是了,陈老爷吟过这首诗,他老是神色黯然、翻来覆去的念着的就是这几句诗。会被拒于门外是意料中的事。
江采衣冷笑道:“避不见面吗?哼!”
“那就由着他吗?”凤翩接口笑道:“娘亲原来只有这点本事,呵呵……”
江采衣闻言一怒,回过身来反手重重打了女儿一个耳光,“住口!”
“呵呵……”凤翩不疾不徐的拿起手绢,擦了擦唇边的血迹,“轻点呀!娘,你要是把我也打得跟双蝶一样聋了,谁来伺候那些大爷们?”
“你……”江采衣气急,一掌又甩了过去。
双蝶连忙阻止,闪身挡在凤翩面前,江采衣那一掌硬生生的打中她的头,将她打跌在地上。
突地,一个黑衣人像是大鹏鸟似的,从高墙上飞掠下来,他伸手拉住双蝶的手臂,将她一把扛上肩头,跟着纵上屋宇而去。
江采衣惊呼道:“双蝶!”
凤翩只是看着,眼里带着冷冰冰的光芒,唇角却露出了一抹笑容。
双蝶安静的坐在溪边一块石头上。
秦海棠将帕子浸湿,抓起她的手,仔细的擦拭她因跌倒而磨破皮、沾上尘沙和血迹的手掌。
她一直没开口,垂着长长的睫毛,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在心痛之余,却也不敢多问。
原来双蝶的右耳是被她娘给打聋的,为什么世间会有这么狠心的娘呢?
想开口问她,但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正躲在树上偷窥,陈老爷说过双蝶不喜欢人家知道她右耳听不到的事,她一定很介意,所以他决定不多问。
他注意到她的双眉微微的蹙了起来,轻声问道:“痛吗?”
双蝶缓缓的摇了摇头,“不会。”她轻轻的推开他拉着她的手,拿过帕子,“我自己来就好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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