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讶然无语的望着这一幕,直到有人哇的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凝香随手接过一旁的人递过来的披风将女孩裹紧,再接过一件披风裹住自己因湿透而曲线毕露的身子后,四周的影像总算进了她的眼。
跌在地上狼狈纵声大哭的是她的丫环雪青,雪青跪爬到奄奄一息的女孩身边紧紧抱着她,一名丫环陪在雪青身边,两颊上亦满是清泪。在他们旁边站着一个年纪较大的妇人,她的身边有两名丫环及一名男仆。退至两步远距离外并不时窃窃私语的则明显是后来围观的人。
“谁的错?”凝香话里有抑止不住的颤抖,因为突来的救人举动,更因正熊熊燃烧无法遏抑的怒火。
“是张婶!”雪青嘶哑着嗓子愤恨的指在旁观看的妇人。
凝香望向妇人。她记得张婶,她是伺候表小姐薛琼兰的奶娘。
“她犯了错。”即使知道凝香是少夫人,张婶仍不卑不亢的说着。
“她犯了什么错?”
“她差点就摔碎了庄里头最名贵的富华翠瓶。”
“所以罪该致死?”差点!只是差点摔破一个花瓶!凝香深吸一口气,以控制自己想动手杀人的欲望。
“我只不过轻推了她一下,是她自己不小心跌落池里的。”张婶将责任撇得干净。
“她说谎,她是故意的!”雪青涕泪纵横的指控。
“你们说呢?”她目光凌厉的环视其余四个当事者。
妇人两旁的丫环连忙低头,男仆一脸不知所措,雪青身旁的丫环为难的咬了咬下唇后,显然决定豁出去了。
“我看见张婶很用力的推了雪红一把。”
凝香将凌厉的目光调回张婶身上。
“我只是要稍微教训她一下而已,这池溏那么浅,根本淹不死人,而且阿忠也来了,根本不会有危险。”张婶仍死鸭子嘴硬。
“你就是阿忠?”凝香看向那不知所措的男仆。
“奴才就是阿忠。”他恭敬地回道。
“你什么时候来的?”
“回少夫人,就在少夫人为雪红送气的时候。”
“依你赶来的时间看,你认为雪红会如何?”
“回少夫人的话,依奴才赶来的时间,雪红早已溺毙在池水里了。”
闻言,众人皆倒抽了口气,阿忠继续说:“多亏有少夫人,雪红才福大命大的逃过这死劫。这池水虽浅,但底下全是烂泥,没人能在里头站得稳的。”
“我不信。”张婶近身盯着池水看,老脸涨红仍死不认错。凝香再次深吸了口气,紧握双拳以控制蔓延的怒气。
“你既不信,就下去体验体验你所谓很浅、根本淹不死人的池水吧!”凝香推了张婶一把,她像杀猪般尖吼着落水。
霎时,大伙目瞪口呆的盯着凝香瞧。
极短的片刻后,喧闹声响起,跳水救人的跳水救人,嚼舌根的嚼舌根,大伙再度忙碌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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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夫人,您全身湿透,我已经找阿吉和阿祥帮您烧水去了。”雪青猛擦着眼泪随着凝香进望水阁,她以哭得嘶哑的声音禀告后,深沉的恐惧再也抑制不了的倾泄而出。
“少夫人,我好怕雪红会死掉,她一直在叫我,我想要跳下去救她,但我被云裳拉住了,她的力气好大,我死命的求她她都不放手,后来我只能拼命的叫着阿忠,他是我们庄里泅水泅得最好的,但是他好慢……”
“都过去了。”凝香坚定地望着她,给她信心和力量,如果不是身上的衣服又湿又脏,她会过去给她一个拥抱。
“少夫人!”雪青跪了下来,“雪青家里穷,加上弟妹众多,打小便在庄里帮佣。最近娘亲卧病在床,家里少了份收入不打紧,还多了份看大夫的支出,只好让小妹进庄里来帮佣,没想到却差点害死她,如果不是少夫人在……”雪青哽咽得不能成言。
凝香轻叹口气弯身扶起她,顾不得身上脏脏的还滴着水,她将雪青拥进怀里让她纵声大哭。
好半晌雪青才吸了吸鼻子,以着再认真不过的语气道:“少夫人,您是我和雪红的贵人,雪青这辈子做牛做马都会报答您的。”
“嗯!”凝香微笑,知道这样的盛情自己是拒绝不了的。“这会儿,先去看看你妹妹吧!”
“不,适才大夫说她已无大碍,雪青留下来伺候少夫人。”她抹干泪水坚决的道。
也好,既已插手管事,许多问题需要解答。
门外传来叩门声,雪青迅速前去开门,引导阿吉和阿祥将沐浴用的木桶及热水和冷水一桶桶送往内室,随后他们便退出去留下雪青服侍凝香入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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