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桌旁,皇甫忧傻了眼,对于豆豆口中所谓的“好东西”着实不能苟同,尤其当她发现自个坐着的凳子,四脚中有两只稍短,会晃个不休,而眼前的桌子也随时都有可能解体。
屋外幽亮星月远悬,屋里一盏油灯昏昏暗暗,原来已入了夜!
她不明了仇恩带她来这的原因,更不明白这家伙何以胆敢如此毫无忌惮,难道他压根没将他主子放在眼里?
还是……她心头一沉,这一切日黎哥也有参与?
除了豆豆,屋里还有对慈蔼可亲的老夫妇,对于他们热络邀请她动筷的热情,她有些不好意思,尤其在经过方才仇恩的“礼貌训练”后,她的表情有些忐忑,话声有些温吞。
“谢谢,我不是嫌菜不好,不是赚桌会摇、椅会晃,不是赚灯火太暗、碗筷太脏……”她急急解释,却不晓得在不经意间,已将满腹牢骚全盘托出,“只是,我得先去洗把脸,脸上全是那头老黄牛的唾沫味……”
她仓皇离开众人视线,隐约似乎别见仇恩眼底一抹似有若无的嘲笑。金氏王朝历代以来,均为注重生活享受的风雅之士,国家虽以产金闻名,却不兴以浮华金饰夸耀己身财富。
占地极广的皇城宫阙精致而朴雅,似个小小世外桃源。
皇城里,亭林丘壑点缀其中,每以为至尽头处却另有生机,予人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惊喜,此外一个个幽雅江塘掩蔽在绿柳林间,而最大一方名唤“锦念漪”,里头满是珍贵而罕见的锦鲤,中间并建有一座九脊飞檐的亭阁,名噪“迎曦亭”。
迎曦亭面向东方,日出时立于亭中,可见东方霞光在黑夜白日交接时大力挥洒,由靛蓝转为艳黄光束,且将水塘照得点点金黄,显现撼人心魂、不可思议的幻化,让人目不暇给。
当今皇帝皇后最爱在这儿享用早斋,清淡料理配上绝美天光,那宁和的享受,绝非常人能体会。
自从当年那场政变后,皇帝与皇后便开始用早斋,一方面希望能为当日枉死者尽心,另一方面则希冀上天垂怜,让失踪多年的孩儿能够再度重返皇城,回到他们身边。
至于十年前回宫的假金霓儿,也数无辜,不犯大错,也就这么吧。
而尤其得赶快将太子找回,方可解除如今已陷入僵局的冒牌皇子(21)骗局。德元帝金玄宾皱着眉沉思着。
四年前,月娅自银拓皇城归返,胡里胡涂揽了个婚约回来,为了此事,她和皇后被他骂个半死,之后,他也曾试过几回,想解除这桩荒谬的儿女亲事,却撼不动银拓国皇帝想延揽金湛国皇子为婿的决心。
银拓国兵强马壮,且与金湛国世代交好,他不愿为了这乌龙的事情,伤了两国向来良好的情谊,眼见推拒不成,也只有转念加派人手,上天下海全力搜寻大皇子的踪迹,让他来履行妹妹替他订下的婚约。
可人海茫茫,当年线索全断了,至今依然毫无所获。
这段时间里,银拓国每年都派使臣来探问,一副急着想将小俩口送作堆的热切,他总以两个人都还小、性情未定作为推辞的理由。
可现在,眼看月娅已届十八岁,忧公主也十六了,再用同样的理由推拒似乎不近人情,于是他另找借口说,自己孩子性格内敛,不善经营过于亲腻的关系,怕公主嫁过来受苦,没想到使臣返国覆了命,没几天便接获忧公主即将来访,并且将住下一段时日的消息。
思绪中,两老来到锦念漪边,远远望见迎曦亭中除了金月娅外,皇甫峻也在。
两人一阵讶异,自己的宝贝女儿向来信奉晚睡晚起作息,哪次早膳不是让他们苦候?今儿个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她想留给未婚妻一个好印象?
更怪的是,两人一样的熊猫眼。
年轻人是应该很有话聊,可怎么现在又各据一方,离得远远的未有交谈。
“父王、母后,早。”
金月娅略嫌沙哑的声音换来君芷衣一个白眼,听声音,这丫头该是一夜未眠。
“皇上、皇后,早。”皇甫峻低沉的嗓音让金玄宾不禁纳闷,他明明记得前几天这年轻人的声音清朗得很,不像这会儿的萧索。
“你们都好,快坐下吧!都是自个儿人,别这么客气。”
金月娅东移西娜,看得出想坐离皇甫峻远些,皇甫峻亦是如此。
只可惜……
“日黎,峻太子,桌子是圆的,”金玄宾嗓音沉稳,听不出情绪,“不管你们如何挪动位子,都要比邻而坐,再挪远些,粥菜都要夹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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