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泰怔怔的瞧著表哥,没想到被誉为应天府一只鹰的他,不只做生意有一套,感情上的事也能说得头头是道,倒是教他大开耳界了。
“我明白玉徽是我最好的对象,可是……”他幽幽轻叹。
“你再继续可是下去,将来一定会后悔。亨泰,不如你扪心自问,愿意让孟小姐嫁给别人吗?如果不愿意,你就必须拿些手段出来呀!”
亨泰瞪著他,所谓的手段就是要他聘媒提亲吧。
“你先好好想想。孟小姐暂时以要为亡故的双亲做法事,将这桩婚事搁一旁。她明日要上如来禅寺连做七天法事,七天之后,势必还是得面对崔凤林的提亲。本来拒绝一桩婚事对她也不是多困难的事,坏在崔凤林是蓝家姻亲,家世人品都是一流,除非有更好的对象,不然她的姨母赵氏八成会同意。一等婚约成立,你想要挽回就来不及了。”
亨泰听完后。原本已够混乱的心情更是乱成找不到线头的丝线。晏南见他沉默不语,不再多劝,起身告辞。
在屋里闷坐了一会儿,亨泰再也受不了抑郁的心情,索性吩咐吉祥备马,打算到外头散心,看看能否将紊乱的心情理个清楚。与陆羽茶楼隔著秦淮河相对的亦是蓝家的产业,应天府最大的酒楼“醉仙楼”。此时虽不到晚饭时候,酒楼里也坐了五六成满,看来应天府里没事跑来喝酒吃饭的闲人还真不少。客人中有往来的行商,谈生意小坐的富贾,慕名而来的饕客,借酒浇愁的无聊人士。杨亨泰便是属于后者。
他不许府里的武师跟来,只带了随身小厮吉祥。当他将英姿雄发的五花马停在酒楼前,立刻有伙计过来照料他的马。由于他是应天府的知名人物,与蓝家交谊匪浅,连管事都亲自到门口迎接。
上了二楼的雅座,拣了个可俯视秦淮河风光的座位,亨泰点了一壶“秦淮春”,配上数碟卤味,及一尾新鲜的烧鲤鱼,闷闷的喝酒吃菜。
纵马狂奔并没有让心情转好,亨泰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绝无法坐视玉徽嫁给别人。
而要她不嫁别人,自然只有将她娶进门了。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法子吗?
总不可能他不许她嫁人,自己又不娶她吧?他做不出那么霸道恶劣的事,看来就只有这样了。
只是这样的决定并没有将他心中的迷惘完全消除。亨泰或许不是个剽悍果决的人,但处事一向明快,没想到在面对情感时,显现出优柔寡断,这点连他自己都不禁感到懊恼。
这一生只打算觅一知心伴侣白头偕老,教他能不谨慎吗?选错了,要后悔一辈子的。
他是个男人,到时像其他贵族子弟再纳妾也不会被人说话,可玉徽怎么办?能演奏出如此撩动人心的琴音显见其情感丰富,他要是辜负了她,玉徽会伤心的。
想像著她伤心的模样,亨泰只觉得腹内一阵酸楚,她幽怨的眸光足以教他断肠,他如何舍得伤她?
可他若不娶她,伤心的就不只如晏南所说对他情有独钟的玉徽了,眼见她嫁给别人,他只怕会先懊恼死所以,还是娶她比较好,至于将来的事,织云都不怕晏南这种三天两头往外地跑的商人会不会隔年讨个小老婆回来,玉徽难道会担心成天在家里坐的他移情别恋吗?
原本就不是该他担心的事,他却杞人忧天,庸人自扰。想到这里,亨泰不觉自嘲的弯起嘴角,痛快的饮干杯中酒。
他心不在焉的将目光投向热闹的秦淮河,还不到黄昏时刻,河面上就有数般画舫行来,只等日落西山,白日舟揖往来的河面将展现另一种热闹。桨声、灯影、朱唇、翠袖,形成的风流魅惑人心。秦淮这条一向为六朝烟柳匿称的河流,将成为一条载歌载舞的河。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指的便是这种风情。
亨泰当然领略过此种风流,风花雪月原本就是他们世家公子常玩的把戏。尽管家教甚严,偶尔还是盛情难却的应邀上书舫,招妓押玩总觉有失分寸,听几首曲子倒无伤大雅。
想到听曲子,从苏州返家后,就没出门享乐了。或许是听过柳莺莺的歌声,寻常歌女的嗓音便入不了耳。加上有玉徽的琴音;玉徽,瑶琴……她父亲为她取名字时,就料到女儿的琴艺将迷醉他吗?这张瑶琴有玉石做的琴徽,怪不得能抚出如此的天籁,令他为之痴醉。
就让他把她收藏在身边,随时可聆听她动人的琴韵吧!
满足的喟叹声后,忽然听见水上传来琵琶声,优美曼妙的如白居易“琵琶行”里所形容的。爱乐成痴的他,不禁寻向发声处,只见一艘中型的画舫行到酒楼附设的码头停下,琵琶声也在此时戛然而止,一名彩衣丽人在丫鬟搀扶下站到船头。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岳盈
杨亨泰
孟玉徽
一见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