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有决心试,他就决定帮她。「这个过程可能会很艰苦,妳真的愿意尝试吗?」
她没有立即回答他,手却紧握着腰间的刀,跟她接触的时间长了,赋秋发现握紧菜刀是她的习惯。只要心绪受到波动,她都会去握刀柄,像在寻找一种情感上的寄托。
小时候她该是寂寞的小丫头吧!赋秋如是猜想。
「这个过程你会陪咱一路走来吗?」她抬起眼瞅他。
被她问得一愣,赋秋手中的折扇一个踉跄,栽到了地上。他紧张地以为蔡刀在向他暗示什么,她说这话的时候压根没想太多,只是直觉地随心而问。
她不是佳人,她没读过书,她不懂得礼仪廉耻,她只知道这场无忧宴是做给武后娘娘的礼物,也是做给自己的信物。十六年来的汗水、血水和泪水全部浸泡在这场无忧宴里,她期望着他能带给她「无忧」。
其实,每个人活在世上都在寻找无忧的境界和让你无忧的那个人。有的人获得了,从此幸福无忧;有的人丧失了无忧的资格,痛苦终身。
无忧……何为无忧?武后位高权重,衣食无忧、财富无忧、权位无忧,可她依然在寻找快乐,在渴求达到无忧的境界。
荳蔻小姐只要吃着豆子就满脸真诚的笑容,快乐亦无忧。蔡刀虽然没有姑娘家姣好的容貌和身段,甚至没有聪慧的大脑,可她依然快乐地过着每一天。如果有人说无知是一种幸福,她就是这句话的最佳代言。
现在想来,正是她身上这闪亮的一点让赋秋屡屡心软,答应留下来帮她重振这家「烂菜楼」。他们俩就像完全相反的两端,他想在她身上寻找到他始终看不见的另一面。
「我陪妳。」
他的保证轻而浅,却像一把菜刀切进了她的心里,「我愿意尝试,再难我也要试一试。」
只因,有他在,她亦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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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后,那赋秋飞鸽传书找来了悬壶药堂的羿江愁。他夫人和赋秋的姐姐凉夏同是武后娘娘亲赐的「香」,不同的是凉夏被封为「酒香」,羿夫人却是「钱香」。有了这层关系,赋秋和羿江愁也算是君子之交。
好在羿江愁有着神仙心肠,天生喜欢帮助人。接到赋秋的书信,他即日起程,很快就到了斓彩楼。
「赋秋,你说的就是……」好……好魁梧的姑娘,他身为大夫,阅人无数,还是首度看到如此壮硕的女子。莫非是投错了胎,女生男相?这可就惨了,俗话说男生女相是吉兆,女生男相……这话可就不好说了。弄不好,她会一辈子孤苦,一生形单影只。
瞧面前这个青衣大夫瞅着她不言不语的模样,蔡刀还当是自己的模样吓坏了他。
「咱生下来就比一般的孩子个儿大,你别介意。」
介意?她竟然要他别介意?羿江愁莞尔,若换成另一个女子发觉大夫对她的身材这么好奇,恐怕早就叫骂开来了。她不但不生气,反倒要他别介意?他开始有些明白,为什么赋秋会亲自抓他来为这个熊一般壮硕的姑娘治病了。
他是否该写封书信给夫人,让她转告凉夏,无字酒庄的庄主,堂堂中原才子动了凡心,对方还是个颇不「俗」的姑娘?
怕羿江愁的沉默唐突了蔡刀,赋秋忙不迭地张罗起来,「快别说废话了,她的病情我已经在信上都告诉你了,你帮她看看,我在门外等你的消息。」
羿江愁应了下来,约莫过了两盏茶的功夫,正当赋秋手中的折扇快要摇断的时候,他悠哉地现了身。
「怎么样?她的味觉能恢复吗?」
这是那赋秋吗?是那个成天摇着折扇风度翩翩,少年老成的那赋秋吗?羿江愁抿唇浅笑,那神情像极了他的夫人--羿氏断云,精明能干的「钱香夫人」。
「如果我说不能,你会不会骂我是庸医?」
他问得直接,赋秋答得爽快:「会。」
「我非得证明自己不是庸医喽?」他抬起眉,粗布青衫微微起了褶皱,
「汤药的调理加上适当的针灸,应该可以恢复她的味觉功能。」
「针灸?什么东西?」赋秋没听过这个词,满脸茫然。
说到这儿,羿江愁的表情明显有了变化,「没想到中原三大才子之一的那赋秋也有不懂的东西,我就借此机会好好教教你,让你长点儿见识。针灸最早见于《黄帝内经》,陆陆续续在许多医学宝典上都有记载。它跟习武者所说的点穴有异曲同工之妙,就是用针去刺那个穴位,使它发挥功效。结合蔡姑娘的情况来说,我就要扎她舌头上的穴位,刺激她的味觉重新开始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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