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料到会有其它人在,所以当韦廷瞧见个女尼在火堆前打坐,他猛地停下脚步,歉然地说道:「抱歉,打扰了。」
那女尼睁开眼,淡然笑道:「无妨,请坐吧!」
「谢谢。」韦廷迟疑了一会,才在一旁的草堆上坐下。
女尼闭上了眼,继续打坐。沉旧的破庙里弥漫着一股静谧的气氛,若不是此时心乱如麻,他该会喜欢这种平静的气氛。
韦廷想见齐伯洸,但一想到齐伯洸却又让他心痛得受不了。
「我瞧你气色很差,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有心事?」
韦廷一直想着心事,这才发觉女尼用关心的眼神望着他。一向对陌生人有戒心的韦廷,对这第一次见面的女尼,竟有份亲切感。
「我遇上棘手的事,所以才会有这种丧气表情。让妳见笑了。」
女尼谅解地笑了笑。「红尘俗事,贪嗔痴怨,是谁也逃不过的。凡事但求尽心即可,只要尽了心,当可无怨无悔。」
「不是的!」韦廷不同意的猛摇头。「有些事就算尽了心使了全力,也是挣逃不掉的。」
「看来你的确很烦恼。」女尼认真地打量了韦廷。「瞧你气度非凡,仪表出小众,又一副聪明的模样,一般的问题应是难不倒你的,恐怕是情关过不了吧!」
「啊!」韦廷诧异地坐直身子,心陡地一惊。他没想到他的烦恼会被人一语道破。
「别太讶异。」女尼笑着道,「你这年纪若有连金钱权势都解决不了的问题,那恐怕就只有那个『情』字了。」
「我该怎么做呢?」韦廷希望这看透世事的女尼能给他意见。
「凡事尽心即可,别太强求。」
可是他一向是不轻易放弃的,要他不强求,是不可能的。
「太难了!我做不到。」韦廷痛苦地揪着衣襟,拼命摇头。
女尼轻叹口气,同情地望了韦廷一眼,道:「执着愈多,痛苦愈多,你自己好好想想。」说完了这话,她又闭上眼,打坐入定,不再说话了。
韦廷呆坐在地上,怔怔地想着女尼的话,愈想却愈觉得胸口窒闷疼痛,最后他受不了地站起身来,狂奔出庙,跃上坐骑,盲目的四处跑。
韦廷不知道该去哪里。若不能回伯洸身边,那天下就算再大,也没有一个他想去的地方。
哒哒的马蹄声在京城的街道响起,天冷夜寒,路上早没了行人。
韦廷任由冷风吹拂过双颊,刺痛他的肌肤。
突然,韦廷瞥见一道黑影追随在他身后,未及细思,即策马快跑,想甩掉那尾随的人影;但随着马步的加快,那在城街中飞檐追随他的身影也加快了,甚至一步步向他逼近。
「驾!驾!」韦廷严厉鞭策已疲累的马儿。
咻的一声,一股暖风袭来,那人影跃坐上奔驰中的马儿,将韦廷禁锅在他胸怀之中,韦廷转身扬鞭,想给偷袭者一点教训,但一转头,却瞧见淡淡月光下凛然刚毅的脸庞。
「伯洸!」韦廷扬起的鞭停在半空中。
齐伯洸生着闷气,紧绷着脸。他蹙着浓眉瞧了韦廷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我们先回府,你再好好向我解释为何离了皇宫之后不马上回来,却在城里到处乱闯。」
乍见齐伯洸,韦廷心里全没了主张,只好任由他带着。
一路上韦廷沉默不语,齐伯洸也没多问。
两人回到尚书府后,韦廷才知道因为他的迟归,全府上下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而爹也派了许多家仆出去找他。
瞧见都亥时了,尚书府还一片通明的,韦廷突然有想哭的冲动。
齐伯洸将前来探问的人一一档下,包括韦尚书夫妇。他快速地将韦廷带入陵霄阁,命人送来梳洗的热水和热腾腾的食物。
韦廷就像没了意志的人偶,任由齐伯洸脱去他的衣服,解了他的发结,一无遮掩的站在齐伯洸眼前。
「快进去!你浑身冷得像冰。」
齐伯洸粗声粗气地催着,脸上有着怒气。韦廷虽然有听到他的话,手脚却不听使唤,动弹不得。
「可恶!」齐伯洸低咒一声,倾身抱起韦廷,将他放入盛满热水的木池之中。
这供沐浴用的房间就在陵霄阁一楼的最后面。虽说仅供沐浴,倒也宽敞。
此时壁上点了盏油灯,昏暗的烛火晃动着。
坐在木造水池里的韦廷看起来就像路旁被遗弃的小狗,一脸的茫然。那无助的模样让人心疼不已,让人忍不住想拥抱他。
齐伯洸打算先将事情问清楚的决心逐一崩溃,他投降地叹了口气,俐落地褪去衣袍,来到韦廷身边温柔地搂着他,为他洗净身体与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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