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惜钰无言,慢慢的面向段嫣然单膝跪下,语调平淡的对她说:「今后妳我各不相欠,愿妳好自为之。」
周围全是受段嫣然迫害过的帮派,杂乱的争论声四起,该不该由段惜钰代罪谁也拿不定主意,直到一位老者从座位上站趣。
「段惜钰。」老人一开口,四周的嘈杂议论随即停息。「你若能打败各家所派之人并见血,如此我便当报了仇!」
说话的老者是上一代的武林泰斗,不问世事多年云游在外,得知所属门派遭段嫣然灭绝后专程赶来参与公审。
他说的话极有权威,也得到众人的认可。
段惜钰向老人拱手致意。「惜钰谢过前辈。」他提神运气,把所有关于香香的影像从脑中抹去。「请--」
生死由此定,空气中散发血的气味。
香香闭起眼,握住扶手的双掌太过用力,在扶手即将破裂的剎那,司寇飞烟抓起她的双臂警告道--
「妳别像他一样做傻事!」他双臂一层揽住香香。「还有哥哥在,不能任性知道吗?」
香香答不出话,眼睁睁的看着段惜钰与人决斗,她没有任何理由也不具资格帮助他。
她与他,当真缘尽情了?
一场令人眼花撩乱的打斗展开,先出招的老人使用的是湖州船拳。此拳法注重下盘的稳固,步法少、手法多,招数有一百多招。
段惜钰应战竟不拿兵器,而是同使拳脚与老人过招。
众人只见双方在转眼间便使出了百套拳路,攻防转换教人目不暇给。而段惜钰游刀有余的身手显然稍占上风。
忽地他露出空隙,放任老者一拳击中他的胸膛。
「师兄!」一旁的段妖娆抽出兵器。在这世上,他只对情同手足的段惜钰有感情。
香香也站了起身,手摸向腰间的弯刀。
司寇飞烟快速拉下她。「妳别乱来!」哥哥苦口婆心再次劝告妹妹。
香香泛红的眼眶映着段惜钰受伤的样子,心都揪疼了。
「妖娆退下!」段惜钰受了一拳,身子退了几步勉强站住。
「……」老者见他坚毅的身躯丝毫不动,不由得叹息。「罢了,就这样吧!」
「前辈,你怎可放过他?」几位仇家不满的问老人。「尚未分出胜负呢!」
「我只是第一个,后面还有你们,急什么!」老人最后望了段惜钰一眼,目光带着极深的惋惜。
「段公子好拳法!换我来领教──」另一人不给段惜钰喘息的机会,马上揉身上场。
决斗的第二战,双方用的均是嘉兴伞拳。此拳掺杂了刀剑棍鞭等兵器的技法,由刺、挑、点、截、撩、拨、拖、顶等动作组成,每一招都威胁着香香濒临崩溃边缘的克制力。
「他撑不住的……」见段惜钰再次被人击中一招,她忍无可忍只想杀了所有伤害他的人!
「香香!」司寇飞烟使力按住她的肩。
「哥,给我点力量,否则我会撑不住……」香香心里闪过一个决定,于是转向司寇飞烟求助。
司寇飞烟没有犹疑的灌输真气给她,一边劝道:「妳要明白当他出面担起段嫣然的罪过时,他的名声就毁了,再不能挽回!」
因此,段惜钰不能要她。
「那又如何?」香香笑得苦涩。「你不是曾说过我与他像云与海一样遥远,现在他名誉尽毁,又和以前有何区别?」
「当然有,以后不是云与海,而是云与洗脚水了!」
「哥,你再多嘴一句,我就不叫你哥哥了!」香香动了气,差点弹回体内的旺盛真气。
一场打斗又以段惜钰的胜利而告终,但他没有休息的时间,各派紧密的攻击使得周围的空气紧绷且凝重。
「段公子拳法的确了得,不知剑法如何?」又一人举起兵器。
「师兄──」段妖娆抛给他一把剑,脸色阴晴不定。
段惜钰感激的望师弟一眼,立即出招。
「请。」
只兑剑气如飞虹──有一首诗,是这么形容美人挥剑出招的样子──
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霍如翼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读过诗的人可能觉得形容得太夸张,不过一旦目睹段惜钰的剑法,配合他仪态万千的身段,直与诗中所描绘的意境相差不远。
他的剑路高雅似舞,不带杀意却利落刚直,充分显出太湖武术所推崇的中庸之道。
香香惆怅的凝望着他,和在场的众人一般不自觉的迷醉。
周围戾气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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