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娈童?”那是啥玩意儿,方瞳再拉高帽子。
“当真不明白?”白元悠又压回那顶大都笠。“走走走,边走我边解释给你听。”欢欢喜喜地要出门,才感觉手肘弯被一股蛮力扯住。
一回头,笑眯眼的脸对上左无念两道皱得足以夹死蟑螂的浓眉。
“你自己呢?”声音沉沉的。
“我?我什么”装傻是他向来得意的绝技。
“你不用帽子或斗笠?”左无念松开手。
“喔,那个呀。”趁着机会,连忙将方瞳推出门,自己也赶紧跟
上。“得了,无念。”朝着左无念猛笑,他用羽扇招了招,浑然不在意对方快懊恼气绝的表情,续道:“凭我两根指头,就够那些淫猪瞧的了……”
声音渐行渐远,沮丧地瞪着人家背影走离,左无念只得重跺一记,追了上去。
他当然知道白元悠功夫底子不错,可上街嘛,安危是一回事,给人看又是一回事,他才懒得理那小子用几根指头对付人,他只知道,沿路所有人猛盯着他瞧的视线,就是教他不悦啦。
一贴近两人身边,就听见白元悠开始对方瞳晓以娈童之大义,气闷闷地跟着,对四面八方逐渐投来的眼神,愈来愈不是滋味。
“所以说……”方瞳不可置信地开了口:“为了赚钱,有那种四处寻抢合适男童再转卖给富商的人口贩子?”
“聪明。”白元悠微笑颔首。
“那……可是,我不是男童呀。”都十八了,这么老还担心什么?
“你?”白元悠收起羽扇,解释道:“你嘛,实际年龄是十八,可身材体格像十五,长相容貌像十二,就连脑袋瓜子都只……哎呀呀,到了,到了,我的冰梨泡饼到了。”话没说完突然大叫出声,一头钻进人挤人的新开张饼店铺子里去,眨眼便没了踪影。
“你在这儿等着!”撂下一句,就见左无念飞也似的追上前,留下方瞳一人呆站在街边。
年龄十八、体格十五、长相……十二?!他是晓得自己的确瘦弱了点,全拜从前致力医学,经常日夜不食不眠所赐:可容貌像十二!这代表什么意思?听起来是惨烈了一些……啊!难这是指他像孩童般不够成熟稳重吗?哎呀,倘若是便糟糕了,他得要自我反省才行。
唉,原来他不仅又笨又钝又迷糊,还得加上不够成熟稳重一大项。那么想来,他这人缺点倒挺多……
唉,缺点多不晓得算不算坏事?就像优点多也不见得是好事一般,以他不够复杂的脑子来说,怕是想上一辈子也弄不清。
哎哎哎,瞧他,又来了,老是记不全,他哪来的一辈子呢?至多只能再活个几天吧?
自我调侃地露出微笑,方瞳后知后觉地听见身后似乎卷起一阵骚动,一转身,才看见原来是匹脱缰的疯马直朝他所站位置冲来。“快逃、快逃呀,小兄弟!”街边的人群小贩开始惊呼,尖叫震得他有些惶然。
“还不闪,再不跑会死人哪!”
“这一撞可会出人命的!”
“快跑啊、快啊!”
耳畔喊他逃命的声音有多没少,一记记源源不绝,尽收耳底后,再迟钝也明白要闪开,可他……可他就是僵硬了双腿,想拔开都使不上力。眼见疯马逐渐逼近,扬起阵阵窒人的尘土,他就是跑不开,跑不开呀。
索性,心一横、眼一闭,做着临死之前可能很痛的心理准备。只不过是十分对不住雷续断,这下子害他成了背信之徒,收了袋黄金云没能达成任务……
杂沓的马蹄声渐近,他几乎听见人群为他痛呼哀悼的……的……的……
“啊——好险!”
一波潮浪的鼓掌欢呼震惊住他,一睁眼,才又再度后知后觉地发现被人用土球打中他腿,整个人早已避开马蹄而摔在街边的软泥堆中。
说没惊吓过度是骗人的,他倒不是怕死,而是那种死里逃生的战栗实在让心口无法承受。怔了怔,低垂着头听见白元悠从远而近的呼喊。
“哇啊啊,吓死我、吓死了,你没事吧,小瞳老弟,”边跑边喊,引来街坊阵阵惊艳抽气。奔至方瞳身旁,忍不住气呼呼地拍打扇柄。“谁,谁家该死
的畜牲?放出来疯狂乱撞的,真是要命。”
“白公子……”一名卖鱼丸的壮硕小伙子红着脸,眼睛闪着毫不掩饰的爱慕,局促不安地出人群。哇,能与暗恋许久的对象说上一名话,死也甘愿。“白……白公子……”
“是你?!”白元悠凶恶地步向前,俊美的脸上涨出气怒。“你家没教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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