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妇(11)

2025-10-07 评论


面对眼前的病人这种不合作的行为,苏吟歌气得连眉毛都颤了起来。平日里对最恶劣无理的病人也可以保持的温和气度,却在这个绝美的女子面前丢了个干净,“得罪了!”猛然把手中的烛台往顾青瑶的手里一塞,自己一弯腰,一伸手,在顾青瑶的惊呼声中,把她给横抱了起来。

怀中的身躯,既轻且瘦,几乎像没有重量一般,让他下意识地用力把人抱得更紧了一些;怀中的身躯,冰凉一片,凉得似也能自他的肤,直透进他的心,使他紧皱的眉峰更牢固地纠缠在一起,铁青的面色更加难看起来,快步往房间走去。

顾青瑶万没有想到,这男子如此无礼,竟然这般轻薄无行,在被抱起的一瞬间,几乎是想也不想,就一掌往他的胸前打去。

或许是病后体虚,或许是这一刻忽然将整个身体牢牢包住的温暖太过炽热,令她打出去的手掌竟然完全无力,只是虚弱地贴在他的胸口而已。隔着衣,似乎感觉到他的心跳,强烈而炽热。他的臂膀抱着她,他的身体呵护着她,他的温暖悄悄将她环绕,一点一点固执得想要驱散她从身到心的冰寒。

这一刻心中的慌乱,使她失去了任何反抗的能力,只能怔怔地望着他,看他铁青着脸,火红着眼,明明怒火满天,却动作轻柔地抱着她。一直回到房中,一直到被苏吟歌含怒抛到床上,她才真正醒悟,此刻的处境,是何等难堪。苏吟歌带着怒气,把顾青瑶用力扔到床上,一把夺过顾青瑶仍拿在手中的烛台,转身放在桌上。等再扭转身子看时,顾青瑶仍然怔怔地躺在床上,自己给她披的衣服滑落下来,可她却还茫然地望着自己,浑不知冰凉的手足仍暴露在外。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上前一步,一手拉起了被子,把顾青瑶自脖子以下,严严地盖住,用力按着被角,怒瞪着顾青瑶。直到确定她不会再次掀开,才站了起来,略略退开一步。

顾青瑶料不到这一派斯文的的大夫发起怒来,竟似比自己的父亲还要更有压迫力,一时被他的气势慑住,半晌说不出话来。直到苏吟歌退开,压力稍减,再回想自己的便宜被这个无礼的男子占了个光,猛觉一股怒气上涌,重又从床上坐起,双手掀开一半被子,伸手指向苏吟歌,“你怎么如此无礼?到底知不知道男女有别?!”

苏吟歌眉锋一扬,复又上前,伸手就把顾青瑶指着自己的皓腕抓住。明明刚才已然呵暖,怎么转眼又是冰凉一片。莫名的心痛和怒气使他置耳边倒吸凉气的声音不顾,也不理顾青瑶倏然瞪大的眼睛,复又把顾青瑶的手臂塞回被子里。放手的那一刻有一点儿迟疑,掌中雪一般的冰冷,令他有一种错觉。这样的一双手,必得时时刻刻用火一般的心与身来呵护,方能真正将温暖送予她。稍一松开,略一疏忽,势必又冰冷如斯。

苏吟歌暗中咬了咬牙,用尽了所有的决心,方能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复又为顾青瑶盖好被子,“我是大夫。我眼中只有病人,不论男女。若事事处处依了礼法,那我就不必给任何女人治病了。你若是做一个听话的病人,我自然也是个守礼的大夫;你要不听话,我只好先顾人命,管不了礼法了。”

顾青瑶再不敢掀被伸手,免得又让他占尽了便宜。但她出身尊贵,哪里受过这样的喝斥冒犯。又因身心皆伤,了无生趣,虽蒙搭救,倒也实在提不起感激的心情来,只是同样没好气地说:“我睡不着,出来走走,怎么就犯了先生的忌。这里别无衣物,难道先生要让我披着被子满院子走吗?”

苏吟歌略一怔,眉间怒意退去,反倒笑了,“这倒是我的不是了,姑娘的衣物都被宋嫂收拾后,放在这边的柜子里,只是忘了对姑娘交待一声。不过,那几件薄衣,在姑娘病体未愈之时,怕也不足御寒。姑娘若喜欢夜间赏月,我明日请宋嫂多买几件防寒保暖的衣裳来备用就是了。”

他语气温和,用语斯文,态度文雅,彬彬有礼,完全不似方才怒气发作时的慑人模样。他若真板着脸,顾青瑶倒也要与他吵闹几句,他这样和气体贴,反倒令顾青瑶发作不出。闷了半晌,才想起,自己一个女子躺在床上。他一个男子,站在床头,深夜独室,孤男寡女,实在不便,方才放低了声音:“知道了,先生可以回去了。”

苏吟歌站在房里久了,何尝没有感觉到处境尴尬。但眼前女子要强的行为,悲苦的眼神,和毫不怜惜自己的做法,让他更加担心,“姑娘答应我,别在半夜里再这样不顾身子地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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