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呆呆地坐起来,发觉床边放着一套浅蓝色的衣服——那是自己随身带着准备换洗的,也被他们一并抢了来。难道他们要长期囚禁自己吗?
穿好了衣物下床,薛雱却不知道该怎么办。要不要逃跑呢?
他想起昨天他们把他丢进这个房间的时候,那个大刺猬曾经对自己说过,如果他想逃跑,他就杀掉所有送亲队的人——那些人大都是薛家的仆人,薛雱是绝对不忍心让他们因为自己而死于非命的。
而且他根本不认识路,他家住在离这里很远的桃花村,如果自己就这样身无分文地逃走,恐怕撑不了几天就完蛋了。
正在左思右想,童鉴和熊嗣男已经走进了他的房间,「醒了吗,小雱?」童鉴带着一脸的笑容亲切地问他。
薛雱不怕他,还对他笑笑,点了点头。可是在看见熊嗣男时,脸就垮了一半——昨天的惊魂夜对他来说真是刺激过头了。
「跟我们过去。」熊嗣男一把拉住他就要离开。
「去、去哪里?我还没有盥洗……」就算要杀死他,也要让他干干净净地死啊!
「你先给我写了这封信再说!」哪来的这么多花样!熊嗣男说完罔顾他的挣扎,一路拖着他来到童鉴的房间。
房里的桌子上摆着文房四宝,熊嗣男将薛雱推上前,「你去抄一遍桌子上的那封信。」他的声音根本不容拒绝。
童鉴站在一旁,对薛雱眨眨眼,「这封信是要派人送到你家的,所以必须你亲自写一遍才行。」
薛雱一听这信是要送回家的,简直不敢相信,他疑惑地走过去看了一下那封信的内容。
上面只有短短的几行字:「不幸落入强人手,必死无疑命难留。送来黄金三万三,钱到人归便无忧。」后面是一行小字:「字付爹爹妈妈,请务必体察孩儿的处境和深意,切切。
儿薛雱敬上」
薛雱看了这首打油诗才明白他们要干什么。这样也好,反正爹爹妈妈是不可能眼看着他在贼窟里受苦的,虽然这么大笔钱很难凑足,不过薛雱相信父母一定会为他想办法的——只是真的很对不起他们,自己都十六岁了,还为家里增添这么大的麻烦,实在是太不孝了!
他当下默默地提起笔来将这封信工工整整地誊写了一遍,写完后童鉴拿起来,像是欣赏什么杰作似的先将那首诗念了一遍,然后啧啧地自言自语:「小雱的字写得还不赖嘛,清清秀秀的真可爱……唉!只盼我这杰作不要被埋没了才好……这家人应该还算是聪明人吧……不如我亲自跑一趟好了……」
熊嗣男不知道他在咕哝些什么,当下便不去管他,直接对薛雱说道:「就是这样,你爹妈拿了钱来,我们才能放你走。在他们来之前,你得乖乖地留在这里,不许轻举妄动,不然……」
一向不擅长威胁人的熊嗣男实在说不出什么具有实质性恐吓力的话,讲来讲去无非就是「老子宰了你」之类的陈词滥调,连他自己都觉得毫无威胁力,于是他随意地跺了跺脚下的青砖。薛雱惊呼一声,一脸煞白地看见那块厚厚的砖立刻碎裂了。
听到薛雱恐惧的叫声,本来还在自我陶醉的童鉴连忙笑着对他说:「别怕啦,他昨天就先用小锤子把青砖敲裂了,今天特地来吓吓你而已。真下流卑鄙无聊虚荣,是不是?」
听他这么一说薛雱有些不确定,不过他宁愿相信童鉴的话是真的,于是他带着几分怀疑望瞭望熊嗣男。
武功受到置疑的熊嗣男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你想试试真假吗?我随时可以奉陪。」他用危险的声音说道,吓得薛雱赶紧摇头,盈盈的眼波惊慌地滚动着。薛雱被吩咐去厨房帮忙。那是熊嗣男的意思,他可不认为薛雱是来这里做客的,当然和大家一样都得干活。
可怜薛雱在家里是最小的孩子,谁不把他当作宝贝疙瘩,父母连含在嘴里都怕化掉,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干活」。当熊嗣男把他带到山寨里那个乌烟瘴气的庖厨时,他立刻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
「胖平,我给你带个帮手来。」熊嗣男将薛雱往前一推。
薛雱还在对这里的环境大皱眉头,冷不防被他这样用力推搡,脚下似乎踩上了什么滑滑的东西,他立刻像支离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正好撞在一个迎面走来的人身上,那人大声惊呼,手里端着的一盆汤也脱手而出。
一阵混乱后摔得七荤八素的薛雱坐在油腻腻的地上,茫然地四顾着。
他先是看到两三个眼神绝望的人,他们的嘴巴都张得大大的,活像因为缺氧而快要死掉的鲤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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