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少爷打小就这性子,怎改?而且少爷有他自己的见地,怎可能任由夫人安排呢?”
容婶是齐老夫人的陪嫁侍女,主仆两人感情深厚得如同亲姐妹般,几乎无话不谈,并无主仆分际。因此容婶在齐老夫人面前,向来是有话直说,毫不修饰。
“我怎会不明白这孩子的性子?但是这些年我一直在思索些事情,凡事皆有因果,我试着去改变环境,或许能换得阿石不同的人生,我也只能尽力而为!”老夫人缓缓说着,口气中不无心酸:“况且阿石的性子多半也是因我造成的,他太早担下齐庄这重担,硬生生地让他给养成了这副性子,我心里实在是对不住早逝的儿子媳妇啊……”
“夫人,您别太苛责自己啊,但愿夫人的苦心,少爷能懂!”
“懂!他自然懂!他只是不想受我控制、不想失去自由,更习惯于所有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控中,所以也就不肯配合我了。这孩子聪明得很,谁也骗不过他。”
“那夫人挑选梨儿的理由是?”容婶不能理解。
“梨儿的单纯可以卸下他的防备,梨儿的活泼好动可以改变他的生活,梨儿的天真可以瓦解他的淡漠……除了梨儿,我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夫人真是用心良苦。既然如此,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尚在适应齐庄生活的梨儿,当然不晓得齐老夫人及师父们的约定,更别提他们的暗中观察。
对打小在村庄长大又好奇心超重的梨儿来说,齐庄异于小村庄的生活方式及环境,在在都令她充满了新鲜感,尤其是那个与她性子南辕北辙的齐怀石。
她常凝视着齐怀石,对他的一举一动充满了好奇,不时跟前跟后问东问西,只差没把齐怀石给搞疯了。
因此梨儿进驻石苑书房后,从书房里头传出的咒骂声便不曾间断,这情况也已然成为齐庄笑谈一桩了。
“滚出去!”齐怀石冷言道。
“老说这句,你烦不烦啊?”梨儿不甘示弱地回嘴。
初时为齐怀石外表所迷惑,她的惟一表现是脸红羞怯、说话结巴,然而相处之后,她还是脸红结巴,只不过变成是——气得脸红脖子粗、骂人词穷!
“很烦,所以请你有自知之明,滚出书房!”自从这不识相的丫头开始自以为是地担任护卫后,他就愈来愈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免谈,没得商量。”梨儿垮着脸回道。
“从现在开始,不准发问!不准提意见!否则我亲自将你轰出书房!”
这丫头简直像只麻雀般叽叽喳喳没片刻安静,让他耳根不得清静,再不制止,他将濒临失控边缘。
一般姑娘家多半文静乖巧,这V鳄头偏生背道而驰,好动又多话!
“问一下都不行,真小气!我没事做很无聊的耶……”梨儿一副没精神的模样。
“无聊你可以上竹苑去!那里多的是和你一样无聊的人。”尤其是奶奶和容婶。
“都说不行了嘛,我要保护你的安全,怎可以离开你呢?”
“我并不需要护卫!”齐怀石咬牙切齿重申。
“好啦,你别生气了,我不说话就是了。”梨儿突然笑道,打算改变战略。
接下来,她的确没开口说话。
但齐怀石已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因为她是不说话了,但却在一旁咿咿唔唔地比手划脚,比说话还烦人;他拿她没奈何,只能任由她去。
对付这丫头最好的方法,就是不理她。
两人吵吵闹闹地过了大半个月,对梨儿来说,在齐庄的日子是愉快的,即使齐怀石性格恶劣,老是恶言相向、没啥好脸色,梨儿却能自得其乐、甘之如饴,整日在齐怀石身旁打转——对于齐怀石,她可是好奇得很!
但是,在齐庄的生活,也有件苦差事令她十分苦恼。
那就是在奶奶的坚持下,她每隔几日就得陪着齐怀石及杜紫妤赏月,而这一耗往往就是一整夜,说有多累人就有多累人。她真的不懂这两个人怎会对月亮这么有兴趣?
如同此刻般,齐怀石独自凝望远处,边啜饮着酒,话也不吭一声;而杜紫妤则是一个劲地弹琴。两人压根没聊几句话,更别提赏月了,说有多无聊就有多无聊,害她直打呵欠的,简直是折腾人嘛。想起在秋水村时,大伙一边喝酒一边嘻嘻哈哈地聊着天,那样的月亮才显得美丽醉人,不是吗?可眼前这两人……真的很无聊耶!
杜紫妤边弹琴边偷偷地凝视着齐怀石,幸福满足的感受毫不掩饰地表现在她绝美的脸庞上,衬着月光美景焕发令人赞叹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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